《伪君子》是法国喜剧作家莫里哀创作的戏剧作品。该戏剧讲述伪装圣洁的教会骗子答丢夫混进富商奥尔恭家中,企图勾引其妻子,夺取其家财,最后真相败露,答丢夫锒铛入狱,奥尔恭幡然醒悟,一家人皆大欢喜的故事。
《伪君子》不仅是戏剧史上的巅峰之作,同时也开启了莫里哀以手中之笔批判社会现实问题、反封建反宗教统治的全盛时期。
答丢夫的社会身份是一个教会虔徒,因此他形之于外的精神生活全得符合这个特定身份。他必须有苦修的习惯,因之他备有鬃毛紧身和苦鞭,他出场的第一句话,就是大声吩咐仆人:“劳朗,把‘我’的鬃毛紧身跟鞭子都好好藏起来”,意在告诉人们他是一超凡脱俗、苦修苦炼的虔徒高士;他必须有狂热的宗教感情,因之在大庭广众之中一会儿长嘘短叹,一会儿又闭目沉思,看上去像在虔诚地祈祷,并且时常必恭必敬地用嘴吻地,以表示他的宗教狂热;他必须是绝不贪爱金钱的,因之当奥尔恭每次送钱给他时,他总是说:“太多了,一半已经太多。”如果奥尔恭硬不肯收回,他就当面把钱散给穷人;他必须是不近女色的,因之当他和女人见面时,总是先把头侧过去,从衣袋里掏出手帕说:“哎哟,天啊,‘我’求求你,未说话之前你先把这手帕接过去”,“把你的双乳遮起来,‘我’不便看见。”他还必须是“仁慈的”。从形式上看,答丢夫是一个标准的教士:他有教徒们苦修的习惯;他有超乎常情的宗教热情,他既不贪钱,也不爱色,而且心地仁慈得连捏死一个跳蚤也会长期深感内疚。真是一位修行善士。
可是,答丢夫的灵魂深处的欲望,如烈火狂涛。他一顿晚饭,“很虔诚地吃了两只竹鸡,外带半只切成细末的羊腿”。一种甜蜜的睡意紧缠着他,离开饭桌,他就回了卧室;躺在暖暖和和的床里,安安稳稳地一直睡到第二天的早晨,没有一点修行养性的本领。人家把全部家产赠与他时,他没说半个“不”字,只表示:“一切都是上帝的意旨,应该遵从”,贪婪之意,溢于言表。对于女色,他一边答应做恩人的女婿,心里想的则是还要占有恩人的妻子。他在这方面为非作歹遵循的哲学是:“一件坏事,只是被人嚷嚷得满城风雨的时候,才成其为坏事,如果一声不响地犯个把过失,是不算犯过失的。”至于说到“仁慈”,这跟答丢夫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他可以毫无顾忌地把自己的恩人,不仅从经济上置于绝境,而且从政治上置于死地,是一个毫无人性的恶棍。答丢夫是个贪吃、贪睡、贪财、贪色的极端残忍的罪恶之徒。
奥尔恭是巴黎的一个富商,曾经为国王英勇效力,他的致命弱点是顽固执拗,爱听谈词媚语,盲目迷信。被答丢夫的假虔诚迷惑以后,“答丢夫的芝麻大小的举动,在他看来都像是奇迹,答丢夫所说的话,他听起来都像是神的口喻。他已不能用正常人的头脑思考问题,完全以答丢夫盛假伪善的教条来解释一切。他专横地解除女儿的婚约,原因之一就是怀疑瓦莱尔“多半还是自由思想者”。另一方面,奥尔恭身上还强烈地表现了封建家长的专横。他顽固暴躁,让家里的人必须无条件地服从他的意志。他只相信自己。对于儿女的婚姻,他信奉的是“父母之命”,根本不考虑儿女的个人意愿。他的愚昧轻信、形式主义的宗教狂热、保守性和封建宗法的家长作风,都是那时法国资产者的典型特征。
桃丽娜正直善良、机智敏锐、大胆泼辣,语言锋利,属于聪明能干型性格:她身为“陪伴小姐的女佣人”,身份高于一般仆人,在家里有较大的发言权,表现得“多嘴多舌”,“样样事都要插嘴”,她沉着大胆,是丫环却敢于顶撞乃至“耍笑”主子。她热心热肠,最爱帮青年恋人的忙。她观察敏锐,看出答丢夫对主妇居心不良,并始终与之进行着斗争。桃丽娜一听到主人要把女儿嫁给答丢夫就气愤,就以尖刻的言词反驳主人荒谬的企图。她敏捷地用反语截断主人对答丢夫的赞美;她不惧怕主人要打她嘴巴的威胁。桃丽娜与她忠实友谊的品质紧密相连。她和玛丽亚娜虽为仆主,但彼此间确有深厚情谊。她在剧中的作用,是组织力量向骗子开火、促使奥尔恭迅速觉醒。
艾耳密尔的性格特色是美慧贤淑:她身为“后妈”,忠于所托,一心帮玛丽亚娜的大忙;她容貌出众,对答丢夫有吸引力;她既是良母,又是贤妻,听到骗子“热烈的情话”之后,并未大吵大嚷,而是以向丈夫告发来威胁骗子,叫他“老老实实,促成瓦莱尔和玛丽亚娜的亲事,决不从中作梗”,她抱着息事宁人态度,还劝达米斯不必“声张出去”,免得“吵扰丈夫的耳朵”;事情被急性子达米斯搅得酿成大祸之后,艾耳密尔又巧出奇计,使“伪君子摘下假面具”,让奥尔恭彻底醒悟。
玛丽亚娜属于懦弱无能型性格:她在父亲面前“没有胆子顶嘴”,遇事束手无策,不是下跪求饶,就是寻死觅活。玛丽亚娜在面临决定自己命运的关头,表现出一种大家闺秀所特有的软弱,只知用沉默、忍耐来承受父亲加给她自己莫须有的专横。她只想到用自杀来摆脱自己的不幸。她天生胆子小。
达米斯年纪轻,达米斯的突出性格特点是“脾气急躁”,遇事急切难忍,喜欢蛮干,搞得事态越来越严重,因为“真正坏事的就是这种脾气。”结果把那老糊涂父亲弄得更加顽固。
《伪君子》围绕父亲专制包办女儿婚姻的冲突展开剧情。冲突起因,奥尔恭想让答丢夫变成自己“家里的人”。方法是把女儿玛丽亚娜嫁给他。为此,就强迫爱女解除跟瓦莱尔的原订婚约;一对未婚情侣求助于桃丽娜,侍女出谋划策,让其去找女方的哥哥和后妈帮忙;艾耳密尔请答丢夫面谈,劝他别从中阻挠一对青年的婚事,不料骗子竟乘机向她表白爱情;该事被躲在套间里偷听的达米斯撞见,他立即在奥尔恭面前告发;父亲以为是儿子造谣,一怒之下将其赶出家门,取消了他的财产继承权,并马上去办了法律手续,将全部家产赠给答丢夫,而且宣布当天晚上就让女儿与骗子订婚;艾耳密尔设计让骗子当场出丑,才使丈夫清醒过来。伪装一撕破,答丢夫露出了狰狞面目:法院依据奥尔恭赠送财产的契约,通知原主,天亮前全部搬走;接着骗子以奥尔恭私藏国事,犯秘件为凭告了御状,带领侍卫官前来捕人。多亏国王“察微知隐”,使恶人受惩,好人获恕。结尾是奥尔恭感谢皇恩浩荡,决心完善女儿和瓦莱尔的婚事。
莫里哀生活、创作的时代,正是17世纪中叶法国专制王朝的鼎盛时期(1653—1676),国王是路易十四,他强调:“朕即国家”。天主教一直是欧洲封建制度的思想支柱。在十七世纪的法国,尤其是反动势力的集中代表。十七世纪初期,法国天主教,他们不仅以公开的形式支配着社会生活,同时还以隐蔽的方式进行罪恶活动。以大主教和王太后安纳为首的许多王公贵族、高级僧侣,成帮结伙组成了“圣体会”。它以“慈善事业”为幌子进行活动。它的许多成员伪装成虔诚的教士、良心教师,渗入居民家里,侦探、监视居民的言行,实际上是担负着政治警察的职能。他们竭力宣扬禁欲主义,斗争的对象主要是无神论者、“异教徒”、自由思想分子等。伪善,成为天主教反动势力的显著特点,成为当时上流社会的风尚。这也正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在法国开始萌芽的历史时期。
在路易十四执政的前半期,君主专制政体的集权化和官潦化已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成为欧洲各国的君主,竭力向它看齐的榜样。按照马克思的说法,这种“君主专制政体,是作为文明的中心,作为民族的奠基者而出现的。”在当时,还有其一定的进步意义。虽然它基本上依靠贵族,但同时也保护那正在成长中的法国资产阶级,“国家政权,在两个阶级方面,暂时作为一个表面的中间人,而取得一定的独立性”(恩格斯语)。新的资本主义结构,正在蒸蒸日上地冲击着旧的封建关系,在社会经济生活中,日益占据了显著的地位。但是,新兴的资产阶级,尽管经济实力一天天地增大,但他们在政治上却是没有地位的,这时,他们开始买官捐爵,一部分上层开始贵族化,成为所谓的“长袍贵族”(世袭文官)——《伪君子》戏剧里的奥尔恭老爷,就是这类“长袍贵族”。真正的封建贵族,是所谓的“宝刻贵族”,他们分化为两部分:得势的:出入宫廷,腐化堕落;不得势的:困居家乡,破落败家。
《伪君子》里的答丢夫就是这类“破落贵族”。不少人,拿宗教的外衣当盾牌,披上受人尊敬的外衣,就像得到了特许,他们可以做世界上最大的坏蛋。莫里哀的代言人克雷央特,揭露了这种社会恶习:他们是“利欲熏心的人们”,“他们知道怎样利用他们的假虔诚来配合他们的恶习”,“他们是那样热心地从奔天堂的道路转到了他们求富贵的大门,他们天天热衷名利,摇尾乞怜地恳求恩宠,在宫廷的热闹场中,大讲其出世隐遁的道理”。
《伪君子》的创作和演出,经历过一个艰难曲折的过程。1664年至1669年间,为了该喜剧的演出,莫里哀和反动势力作了五年的斗争。1664年5月,《伪君子》在王宫初次演出,第二天,巴黎大主教和王太后就迫使国王下令禁演。莫里哀多次请求路易十四撤消禁令,直到1667年才得到修改后重演的口头允许。原剧是三幕剧,主人公答丢夫身披法衣,他对欧米尔的追求,没有被揭发。喜剧以他得到了胜利而结束。修改后的剧本改名为《伪善者》,答丢夫也改名为潘纽尔夫。他不再是宗教人物,和玛丽亚娜结了婚。喜剧扩大为五幕,剧本是以潘纽尔夫的伪善面目被揭露而结尾。《伪君子》的第二次演出,又遭厄运,巴黎最高法院院长乘国王外出,下令禁演;大主教也出来活动,在教区张贴告示,严禁教徒们观看演出,违者革出教门。直到1669年王太后死后,国王路易十四的宗教政策有所放宽,才得到公开演出的许可。这时,莫里哀对剧作又作了修改。剧本和主人公恢复了原来的名字,只是给他保留了非宗教的身份。
莫里哀(Molière,1622年1月13日—1673年2月17日)本名让·巴卜梯斯特·波克兰(Juan-Baptiste Poquelin),1622年1月13日生于巴黎一个富商家庭。1639年中学毕业后,父亲为他买了欧里昂大学法学士学位,使他具有了当律师的资格。但是,从孩童时代起,他对戏剧艺术发生了浓厚的兴趣。他立意冲破世人的偏见,决心做一个演员。1643年,莫里哀组织了一个半业余性的剧团,命名为“光耀剧团”,该剧团于1645年秋天被迫解散。从1645年底开始,他随老演员查理·杜非朗所领导的流浪喜剧演员剧团渡过了13年(1645—1658)的流浪生活。1650年,莫里哀代替杜非朗做了剧团的领导人。从此,他不仅专心演戏,而且还致力于剧本创作。1673年2月17日因喉头溢血窒息,而与世长辞,终年51岁。作品有:《糊涂人》(1655)、《情仇》(1656)、《可笑的女才子》、《妇女学堂》、《伪君子》、《唐·璜》、《恨世者》、《铿吝人》、《醉心贵族的小市民》、《史嘉本的诡计》等。
卑贱者的赞歌
《伪君子》是一部集中揭露、打击宗教骗子、伪信士的讽刺喜剧。破落贵族答丢夫披上宗教外衣,冒充“良心导师”,迷惑住了巴黎富商奥尔恭及其母亲柏奈尔夫人,被他们供养在家中。女仆桃丽娜却头脑清醒,目光敏锐,最先看透答丢夫的伪道德嘴脸,领导着奥尔恭的后妻艾耳密尔、前妻之女玛丽亚娜和儿子达米斯等人,与宗教骗子进行了坚决有效的斗争。
《伪君子》戏剧一拉开幕帘,桃丽娜就揭露了答丢夫贪吃贪睡的真面目。答丢夫一“亮相”,桃丽娜就对他故作姿态的假苦修与假慈悲嗤之以鼻。更重要的是,她洞悉答丢夫道貌岸然,贪求肉欲的极端丑陋的心理。她对柏奈尔夫人挑明答丢夫禁止宾客来访的真正意图是在“吃太太的醋”。出场后的答丢夫从衣袋中掏出一块手帕,要桃丽娜在说话之前把袒露的胸脯遮起来,说会“败坏人心,引起有罪的思想。”桃丽娜则反唇相讥,让他无地自容。答丢夫不仅要当玛丽亚娜的丈夫,而且企图调戏年轻美貌的艾耳密尔。而在反对奥尔恭把女儿嫁给答丢夫的斗争中,桃丽娜表现得最坚决,最有办法。她一方面勇敢地与奥尔恭唇枪舌剑,有理有据地指出这种联姻的荒唐与危害。另一方面,她也鼓励懦弱的玛丽亚娜起来反抗父亲。她先是劝说小姐,她自己的爱情应该由自己做主。然后反语相激,故意夸奖答丢夫,赞美这门亲事,使小姐终于鼓起了一点反抗的勇气,接着又弥补了小姐和情人之间的裂缝。为了拖延婚事,她想出了许多借口,并联合达米斯和艾耳密尔一起与答丢夫作斗争,特别是对答丢夫暗中觊觎的对象艾耳密尔的动员,在彻底戳穿答丢夫的假相方面,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桃丽娜实际上成了这场反宗教、反封建斗争中最积极的组织者。比起奥尔恭的保守愚蠢、达米斯的急躁、玛丽亚娜的软弱,她虽然是个仆人,却被赋予了更优秀的精神品质。
该戏剧的女仆形象,被赋予了一定的权利,反映了作家的抗争精神、平等意识与现实主义态度。在等级森严、尊卑分明的阶级社会里,仆人对主子从来都是言听计从,没有丝毫说话的权利;而主人对仆人却可以随便打骂、任意欺侮。
17世纪60年代的法国,天主教圣体会势力仍然猖獗,大搞秘密谍报活动,《伪君子》的矛头就直指天主教圣体会,而桃丽娜的矛头,则直指答丢夫。她勇敢地发表自己的见解,为揭露宗教骗子的贪婪与狠毒不顾一切,左冲右突。这个形象的战斗性,不仅使她保持了作为一个人的尊严、价值与魅力,甚至使她高踞于她的主人之上,成为全剧中最光彩照人的女性形象。17世纪的法国,是一个封建家长制尤为盛行的国家,社会要求人们必须严守家庭纪律,服从家长命令。莫里哀的喜剧都是家庭喜剧,而且大都设计了家长逼婚的情节,他通过这些带有悲剧因素的情节,“猛烈抨击强迫婚姻,要求给少女表达意见的自由,给妻子以尊重和独立。”但固有的生活习性和本阶级的传统教育,使得该戏剧中的小姐缺乏斗争精神和行动能力。玛丽亚娜在父亲的淫威下噤若寒蝉,束手无策,准备一死了之。敢于“表达意见”、公然反抗封建专制家长的是身份低微的女仆。
桃丽娜异常勇敢的抗婚行动,在主人的家庭中引起了轩然大波,而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喜剧结局,又往往得益于她的胆识和智慧。这说明女仆们尽管出身“卑贱”,但在智能上、品格上、精神和意志力上却大大超越了那些“高贵者”。莫里哀虽然高度赞美桃丽娜的勇敢和智慧,但也没有无端拔高和美化她,而是现实地指出了这个形象的不足。作为一个被压迫阶级的成员,桃丽娜还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解放问题,对于主人的打骂,只是习惯性地承受。同时,她为了成全小姐的幸福而能不遗余力地奔走,但还缺少为自己的爱情婚姻追求,只是勤勤恳恳地打着主子的工,而缺乏针对自己的谋划。
《伪君子》戏剧锋芒所向,它对着弥漫于贵族上流社会中的伪善,特别指向了反动的教会势力。正是由于《伪君子》戏剧猛烈地抨击了遍及宫廷和教会的伪善恶习,触及了“天堂”和尘世的统治者的痛处,所以它才遭到反动集团的压制、围攻、禁演。这正是《伪君子》成为一部不朽之作,具有着深厚的人民性的本质所在。
闹剧手法:莫里哀采用丰富多样的闹剧手法,把人物性格和事件强调到绝对化的程度,使之更为鲜明突出,产生出强烈的戏剧效果。第一幕第四场,奥尔恭一回家就把关心全部倾注在答丢夫身上,桃丽娜告诉他太太生病,他却漠不关心,问:“答丢夫呢?”桃丽娜说答丢夫又胖又肥,奥尔恭说“真怪可怜的。”桃丽娜又提太太的病情,奥尔恭却继续追问:“答丢夫呢?”这里运用夸张的手法,用四次重复把奥尔恭对骗子迷信崇拜的荒谬心理,强调到绝对化的程度,使人物性格突出又具喜剧色彩。
第二幕第三场,玛丽亚娜不敢违抗父命,一筹莫展,桃丽娜用了激将法:“‘我’看您是愿意嫁给答丢夫先生这门亲事,是挺合适的,您心里够快活的,能够做这样一个美男子的夫人。”玛丽亚娜求她想法反对这门亲事,桃丽娜却说:“不,一个做女儿的,原应该听从父亲的话,那怕父亲让女儿嫁给一个猴子。”玛丽亚娜再求她,她继续说:“不,总得叫您去答丢夫那里一下。”这种反着说正面话的手法,使该戏剧的浪头,有了回旋的余地。剧情出现反复,使该戏剧的气氛生动活跃了。
第二幕第四场的一节闹剧,就更妙了。瓦莱尔与玛丽亚娜见面,原是为了商量如何反对父亲提出的婚事,可是,为了一句气话,他们两个人竟争吵了整整一场戏,一个说“‘我’看你,就嫁给他吧。”一个说“你这劝告,‘我’接受了。”他们两人相互指责,越闹越凶,几乎决裂。最后,他们靠桃丽娜的提醒,他们才记起当前的大事,“恋爱的人,实在跟疯子一样”。作者用误会的编剧手法,让该戏剧渲染出欢乐的气息,也夸张地表现了恋爱中的青年,他们的复杂心理状态。
《伪君子》戏剧,符合古典主义的要求:韵文诗体,分五幕,遵从“三一律”。“三一律”是指17世纪法国古典主义戏剧的结构原则,即戏剧创作要遵循“时间一律”,“地点一律”,“行动整一律”三点。《伪君子》全剧情节的展开,都紧紧围绕着揭示主人公虚伪的性格,没有平行的主题和从属交叉的情节线索。剧情发生的时间,是一昼夜之间,24小时以内。地点没超出奥尔恭家,按“三一律”的原则进行创作。该喜剧,还体现了古典主义戏剧的一些优点:结构严谨、精巧,情节生动,矛盾冲突集中尖锐、层次分明。该戏剧开门见山,然后迅速展开戏剧冲突,而结尾急转直下,使整个喜剧结构紧凑严谨。
《伪君子》戏剧,共五幕。幕与幕之间,各幕内的场次之间,都丝丝入扣,环环相套,把这所有的幕和场串联起来的中心线,是答丢夫的伪善行径。主人公答丢夫,是喜剧的结构中心。在该戏剧的第一、二幕,中心人物答丢夫并没上场,但观众从上场人物的争论中,对他有了大致的了解。他的面目,已经基本勾画了出来。所以他一上场的种种虚伪的表演,立即就产生了强烈的喜剧效果。第三幕是情节发展部分,矛盾双方第一次冲突,就是达米斯揭露答丢夫勾引艾耳密尔。然而,答丢夫以攻为守,骗过了奥尔恭,很快转逆为顺,情节发生了第一次跌落。第四幕是全剧的高潮,答丢夫被识破,原形毕露,他却反客为主,这时奥尔恭由顺转逆,情节再次跌落。第五幕是喜剧的结局。国王英明决断,答丢夫彻底失败,情节又一次跌落。该戏剧在这里一张一弛,扣人心弦,起到了良好的效果。
《伪君子》在一定程度上突破了古典主义喜剧的严格界限,带有浓厚的悲剧色彩。该戏剧的剧情发展,始终是正不压邪:坏蛋处处紧逼推进,善良的人步步后退设防,退无可退,直到无法解脱的境地,玛丽亚娜的婚姻差点是悲剧结局,奥尔恭一家也差点是悲剧的结局。如果没有国王“恩赦”的奇迹发生,悲剧的结局实在无可挽回,这使得戏剧冲突更紧张、更激烈。这种悲剧色彩,加强了作品的批判力量。有了这个悲剧因素,不仅讽刺了伪善的丑恶,更揭露了伪善的凶狠残忍,指明了伪善对人们的危害。
《伪君子》是一部典型的性格喜剧,全剧的艺术构思都是为了塑造一个伪善的性格。莫里哀把这一性格集中在答丢夫的形象上,一切都为刻画这一性格服务,并用夸张的手法加以强调,使伪善成为答丢夫性格最突出的特征。如答丢夫的身份是苦修士,作者写他一个人却能吃下六个人的东西;祷告中无意捏死一只跳蚤,也长时间在他人面前说自己罪孽深重,莫里哀就这样把答丢夫的高尚言语和卑劣行径加以对照,予以夸张,从而把他的伪善性格突现出来。
《伪君子》戏剧的开场,是“最伟大、最好的开场”。
——歌德(德国作家)
《伪君子》是不朽的,他是喜剧天才最强烈的紧张劳动的果实。
——普希金(俄国文学家、诗人、小说家)
一个能够在伪善的社会面前,狠狠地击中虚伪这条多头毒蛇的人,就是伟大的人物。《伪君子》的创作者是不会被忘记的。
——别林斯基(俄罗斯思想家、文学评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