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方酥要经过缱(音浅)肥、包馅、捶叠、敷芝麻、烘烤等多道工序,而酥脆的秘诀就在这捶叠上:馅包入皮面,撒上面粉后,要用擀杖穿心滚捶,反复舒卷折叠。捶叠好后,还要撒上芝麻,用手来回摩挲轻抹,做到密实而不脱落。手工活完成后,这些半成品的方酥被放进火炉里烘烤。温火慢烤一天一夜后,颜色金黄、入口酥脆的方酥便出炉了。
方酥可充饥,可佐茶,可作休闲食品,有干吃和冲泡两种吃法。
1、干吃
年轻人牙口好,可整块啃咬,嗄嘣脆响,恰如汪曾琪所说,“嚼之声动十里人”。一般干吃是将方酥用掌心轻轻摁碎,信手拈碎片入口,细嚼慢咽,尽显斯文风雅。当然,干吃要就一杯清茶,或花间邀月,神游太虚,或三五知己,海阔天空,那绝对是一种享受,一种惬意,一种境界,一种品位。食后齿颊留香,三日不绝。
2、冲泡
冲泡则将方酥置于碗内,徐徐倒入开水,只听“吱吱”有声,清香四溢,热气氤氲中,只见整块方酥借水而发,层层叠叠,尽情舒展绽放,那种恣意,那种张扬,似要撑破瓷碗,待要举箸,眼前已是一幅“翠影落群岫”的立体山水画。若以鸡汤或肘子汤冲泡,则绝对是上乘的滋补品,有口福者尽可大快朵颐,尤为产妇调养身体之首选。
2011年,“三垛方酥”制作技艺,被列为第二批扬州市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
方酥与酥透饤有一定的渊源关系,可谓历史悠久。相传南宋建炎4年(1130年),岳飞奉诏驰援楚州,屯兵三垛,与据守高邮的金兵对垒。当时岳飞刚收复建康,大军未及休整即从王命,“所有士马疮痍尚新,羸弊方甚,刍茭糗粮,一一窘乏”。百姓闻讯,箪食壶浆,倾力相助。酥透钉(左偏旁换成食字)是三垛一带流行的家常食品,以麦面加“老肥”发酵后烙制而成,携带、食用都很方便,遂成劳军支军首选,百姓日夜赶制。岳飞令士兵将一些酥透钉(左偏旁换成食字)置于辕门内的土墩上(当时三垛称三墩,因境内有三个大土墩),金兵的探马远远看去,黄灿灿一片犹如金蟾蛰伏,状如小山,鸟雀盘旋啄食,以为岳家军粮草充足,吓得金兵首领高太保不敢贸然出击。从此,酥透钉(左偏旁换成食字)有了一个俗称:蛤蟆酥,土墩也被称着蛤蟆墩了。
蛤蟆酥正式以方酥的名字面世,始于1923年。那年姜庆宏15岁外出学艺,在外面闯荡了一圈,24岁归来,决定从地方特色着手,对蛤蟆酥进行脱胎换骨的改造,开始作坊式生产。首先是选择主料,对面粉、生油、白糖、芝麻等严格把关。比如面粉,限用泰州三羊牌。芝麻要去杂扬净,淘清晒干,再擦皮去衣,必须粒粒饱满灼亮。其次是添加辅料,如陈皮、金橘饼、桂花、果料等。第三是严格制作工艺,各种原辅材料按配比和次序加入后,从缱肥、捶叠、敷芝麻、贴炉、控火,直至出炉,道道工序一丝不苟。比如捶叠,内馅包入皮面后,要用擀面杖穿心滚捶,反复折叠舒卷,叠成64层。敷芝麻也十分考究,敷好后要用手来回摩挲轻抹,做到密实而不脱落。控火是秘技,方酥在炉内慢火久焙,经12小时,既要焙干水分,又不能焙焦焙糊,必须是黄灿灿而有光泽。
蛤蟆酥原是圆形,把圆形改成方形,据说还有一段插曲。那年姜庆宏外出学艺,初到大上海,正在马路上漫无目标地走着,饿得双眼发花,遂中怀中掏出最后一只蛤蟆酥准备充饥。事有凑巧,一个瘪三被巡捕追着斜刺里冲来,冷不防撞落了蛤蟆酥,眼看着这圆溜溜的东西象车轮一样滚进路边的阴沟,一个老阿婆正佝偻着身子在那里刷马桶,不知何物袭来,惊得一声尖叫:“小赤佬,找死啊?”望着老阿婆横眉立目,姜庆宏呆若木鸡,无言以对,而内心的无辜、委屈、惋惜甚至气愤一齐涌来,真是五味杂陈。然而怪谁呢?瘪三?巡捕?还是老阿婆?都怪不到,也不敢怪,惹不起。要怪只能怪这倒霉的蛤蟆酥,怪它的圆滑,可恨的圆滑!据说这是方酥定型为方形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