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线无战事》(德文原名:Im Westen nichts Neues,英文原名:All Quiet On The Western Front)是埃里希·玛利亚·雷马克创作的长篇小说,1928年发表在《福斯报》,翌年单行本出版,共分十二章。
《西线无战事》以一战中西面战线为历史背景,以第一人称的手法讲述了主人公保罗·博伊默尔和同学受到校长坎通列克及其沙文主义的煽动,满怀着狂热的“爱国主义热忱”投入到了这场所谓的“保家卫国”的战争中。在持续四年的战争里,他目睹了可怕的伤亡以及战争对人类肉体和心灵的摧残,见证了战争的非人道性。起初的“爱国主义狂热”荡然无存,留下的仅仅是肉体的伤痛和对德国军国主义以及参战目的的质疑。雷马克笔下没有富丽堂皇的军容和壮观的战争场面,只有恐怖、残酷、肮脏的战场。
保罗·博伊默尔
主人公博伊默尔是这群“迷惘”一代的代表。他们满怀热情地投人到战争中去,并错误得将战争理想化和浪漫化。认为作为国家一员,献身战争是无尚光荣的使命,更是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这种战争理想化的观点在最初的新兵培训中便被逐渐消磨,这些士兵们变得冷酷、无情、猜疑、好斗甚至消极:“我们应该成为什么?……这场战争毁了我们的一切……我想,我们已经失败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光荣感和使命感荡然无存,留下的只是痛苦和死亡。
斯坦尼斯劳斯·卡特钦斯基
保罗连队的一名士兵,也是保罗在军队中最好的朋友。大家叫他卡特。小说开始时,他已经40岁了,已在家乡成立了家庭。他足智多谋,富于创造性,只要他和朋友们需要,他总可以找到食物、衣服与毛毯。
阿尔贝特·克罗普
保罗的同班同学,与保罗一起在第二连服役。他是个聪颖智慧、善于思考的年轻人。他是保罗战争期间最要好的朋友之一。他喜欢分析战争的起因,引出了小说很多最重要的反战情绪。
米勒
保罗同班同学,脚踏实地,讲求实际。在二连,他不断向朋友们提问,问他们战后的个人打算。
恰登
保罗在二连的朋友。他是个削瘦而结实的年轻人,胃口极好。他对希默尔施托斯军士充满怨恨。
坎托雷克
战争爆发前,是保罗所在高中的一个华而不实、愚昧无知、专横跋扈的老师。他对保罗与同学施加了极大的压力,让他们应招入伍,履行“爱国主义义务”。
故事通过主人公保罗·博伊默尔的第一人称叙述展开。博伊默尔和他班上的同学在长期接受老师们灌输的所谓“英雄气概”、“神圣责任”和“祖国”这些爱国主义口号后,自愿报名入伍。他们在接受短期训练后开赴西线战场。在第一次雨点般的炮火中,那些陈词滥调的口号即被炸飞了。青年人的理想主义抵抗不住连天的炮火和壕沟里野蛮的搏杀。他们的幻想破灭了。他们的唯一动力就是活下去,他们的精神支柱就是在前线的共同命运中形成的友谊。
1917年初秋,博伊默尔所在的二连在战斗中遭到重创,伤亡惨重。在后撤到离前线九公里处时,该连已从一百五十人减少到八十人。博伊默尔和伙伴们到野战医院探视一个截去了一条腿、活不了多久的伙伴。不久,二连又被派往前线。博伊默尔等八个人到了一座公墓上,即遭到毒气袭击和重炮猛轰。墓地成了废墟,棺材和尸体被抛起。每具被炸的尸体都救了一个士兵的生命。博伊默尔在绝望中寻找掩蔽处,在一个被榴弹炸开的墓穴中的一口裂开的棺材下匍匐。他在受伤者、阵亡者和支离破碎的尸体中间躲过了炮火。
在前线,博伊默尔和他的伙伴们又遇到在新兵受训期间残酷折磨他们的军士。那军士仍想作威作福。博伊默尔等人在夜里用床单蒙着他的头把他痛打一顿,从而报了仇。在前线,面对着死神,往昔无情地虐待士兵、惯于吹牛皮的军士却表现得胆小如鼠。
接连几天,法国军队的炮火像雨点一样洒落在二连阵地上,随后他们发动了猛攻。博伊默尔等八个人坚守壕沟,进行殊死的抵抗,终于保住了性命。但是,二连在被别的连队替换下来时,只剩下三十二人。他们被送到比较偏远的后方一个兵站进行改编。这其间,博伊默尔和他的两个伙伴曾在夜间携带自己的军粮,游过宿营地旁的一条运河,到河对岸饿坏的法国姑娘处寻欢作乐。接着博伊默尔回乡休假两周。尽管家里一切陈设依旧,一家人都热情地欢迎他归来,问长问短,但他的表现却令人吃惊。父亲不理解他为何闭口不讲战事,中学校长对他缺乏爱国主义热情感到失望。战争的经历已经把这个青年摧垮了,使他无法适应“正常的”生活了。博伊默尔也发觉自己被毁了,懊悔自己回乡休假。休过假后他先去了野外营地。在看守俄国俘虏时,他把自己的香烟分给他们。他认识到,俄国人并不比折磨士兵的德国军士坏。
四星期后他回到前线。他对战争不愿多想。他和伙伴们感到,大家如不去想它,战争的恐怖还能够忍受。在又一次激烈的战斗中,博伊默尔受了伤。1918年夏天,他又上前线,目睹敌军的力量强大了,还用坦克进攻,德军伤亡惨重。到了秋天,博伊默尔在前线的七个同学中,只剩下他一个。他孤独,没有希望。1918年10月他阵亡,那天“整个前线是如此平静和沉寂,所有军队指挥部的战报上仅仅写着这样一句话:西线无战事”。
小说着重描写的八个人物中,先后有五人阵亡,一人截肢后回乡,一人在潜回德国时被宪兵抓获送交军事法庭。只有一向乐天的恰登活着,并出现在续集《归来》中。
20世纪初,世界各帝国列强无一不卷入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这是一场非正义的、帝国主义掠夺性质的战争,是人类历史上一个重要的转折点,对世界的经济、政治格局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因此,一战也成为20世纪2、30年代欧洲叙事文学的中心主题。这场战争不仅伤亡巨大,同时也给西方传统的价值观和心理带来了空前的冲击。
埃里希·马里亚·雷马克1916年应征入伍,参加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在战争中,他受了重伤,战争结束10年后,他发表了描述德国普通一兵战争经历的小说《西线无战事》,一年后其英文版本问世。《福斯报》于1928年11月8日开始连载《西线无战事》,小说连载于12月9日结束。
雷马克(Erich Maria Remarque,1898—1970),德国小说家,生于工人家庭。第一次世界大战时应征入伍,战后从事过教师和石匠、记者等多种职业。
20世纪20年代,他开始文学创作,先后发表小说《扬子江剪影》、《西线无战事》等。1931年移居瑞士。希特勒取得政权后,雷马克的作品被焚毁,并被剥夺德国公民权。1939年他流亡美国,1947年加入美国籍。二战后往返于美国和瑞士之间,1970年在瑞士逝世。
20世纪30年代,雷马克写了《归途》、《三个战友》等作品。40年代,他的创作主要反映在法西斯统治下,德国青年一代所遭受的苦难和痛苦的精神状态。代表作有《流亡曲》、《凯旋门》以及逝世后出版的《天堂里的阴影》。
在这部小说的的前言中,雷马克阐明了此书的目的既不代表内心的自白,也非对于某个国家战争行为的控诉,而是给读者呈现了那一代没能逃脱弹片袭击的人们的悲惨命运。他们不明战争的目的性,受到蛊惑而卷入其中。对于炮火的袭击,他们是渺小的、可怜的,甚至是无助的。而对于那些战争的幸存者,持续四年的战争是迷惘的、痛苦的、不堪回首的年代:“自从我们来到这里,之前的生活被彻底切断,战争将我们横扫一空。”这场战争对于年轻的士兵来说是生命的转折点,战争摧毁了他们内心的情感世界和曾经对于人生的积极理想。对于作者雷马克,这些生逢战争的人们是“迷惘”的一代。他们失去了传统的价值观、信仰和道德规范,失去了家庭生活乃至生命。
雷马克在《西线无战事》中用沉郁、冷静的笔不动声色地颂扬了萌生于战场、成长于炮火之下的人道主义情怀,这使雷马克的叙事没有淹没在单向度的解构之中。它通过闪烁在战场上和医院里的伤兵身上的人性之美,肯定了人道主义的价值,从而使他的叙事具有了建设性意义。这种建设性对政治野心家来说也许正是应当忽略和排斥的“破坏性”,但它对“人”、对于人类文明的进步的意义是不能忽略的。
战争的英雄化和战争的灾难性是文学反思战争的两个截然相反的基本向度。战争文学的深度和广度常在这“一化”、“一性”的坐标轴上拓展。雷马克通过普通士兵的视角,把战争的残酷写到了极致,这种极致的表现不是靠典型化,不是靠象征或隐喻,而是靠对战争局部的真实体验与逼真再现。死亡问题成为战场上的人们最切己的问题,死亡可能随时会拥抱战士脆弱的生命,他们觉得“仿佛待在自己的坟墓里,等待着被掩埋起来”。战场上的偶然性使他们无法把握自己生命的下一秒钟。他们上战场前先已经看到了为自己准备好的棺材,而死后能得到一幅棺材却又是一个巨大的奢望。在战场上他们只能把大地当作再给自己十几秒生命的母亲,尸体变成了他们逃避死亡的掩蔽物;结束苟延残喘的生命(犬、马的生命乃至人的生命)顺理成章地成了最为人道的行为;在炮弹织成的网格底下,他们喘息在茫然无知的悬念之中;他们与腐尸为邻,与饥饿的老鼠为伍。在每一发炮弹和每一次死亡的研磨下,士兵的神经已近于崩溃;为了生存不得不把自己“变成不动脑筋的动物”,不得不使生命本能化、原始化,不得不以野兽的冷漠来获取有利于保存生命的因素。“死亡”问题在小说中不是一个抽象的哲学问题,而是一个最现实、最核心的意象,一个随时可能被戳碎的可想而知的悬念,这个意象以其强大的统摄力维系着小说的叙事进程,死亡给生命带来的恐怖弥漫小说的全篇。
作者在文中多次采用回忆的叙事手法自然引人对主人公参战前日常生活的描述,并将其穿插在前线炮火连天的主导型叙事序列当中。当激战暂时告一段落、紧绷的精神得以喘息的瞬间,对过去的追忆掺杂着主人公痛苦的思考自然浮现,今昔对比截然不同的心境形成强烈反差,在刺痛读者神经的同时也引发了人们对于战争的强烈谴责和反思。
《西线无战事》最值得重视的当然是其叙事视角。这部作品的叙事视角是实现其叙事目标的关键所在。对于一场现代战争,普通战士的视角是最底层的视角,是与死亡最亲近的视角,是最容易发现侵略战争反人性所在的视角。同时,这个视角具有平民化的力度,具有无可辩驳的真实性体验,具有扫荡虚假的力量。
《西线无战事》一经出版就引起轰动效应,先后被译成29种文字,尤其受到当地青年的欢迎,被认为是一战时期被毁灭的德国青年一代的控诉书。这部小说因对战争本质的深刻思考,奠定了作家雷马克在德国文学和世界文学中的重要地位。
《西线无战事》于1929年1月31日(一说1月29日)由柱廊出版社出版,第一次印刷五万册,一下子售罄。5月7日该书售出第五十万册。1930年6月1日售出第一百万册。该书已被译为58种文字出版,总印数两三千万册。
柏林大学教授马丁·霍博姆:“这部小说扣人心弦,真实,伟大。它像一部纪录片那样忠实于自然,被一位诗人感觉到并创作出来。艺术得救了……人类的良知,清醒吧!1914年以前有过悲剧吗?它们在这个悲剧,即世界大战中普通士兵的悲剧面前都显得暗淡无光。幸运的但丁,幸运的莎士比亚,你们从未想到过会有《西线无战事》这样描写苦难深渊的作品!”
《纽约时报书评》:战争把雷马克打造成一个伟大的作家。他无疑是一流的巨匠,能让语言向他的意志臣服。无论是写人,还是写没有生命的自然,他的笔触都是沉着、敏感和自信的。
兰登书屋:故事里没有冒险的意识,只有青春被背叛的感觉,以及对战争貌似简单的控诉……这是为整整一代牺牲者讲述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