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剧《战太平》,又名《花云带箭》,或名《太平城》,讲述元朝末年,大将花云镇守太平城,在战斗中被陈友谅俘虏后宁死不屈,壮烈牺牲的故事。
花云:老生
孙夫人:旦
陈友谅:净
朱文逊:小生
花安:丑
郜夫人:旦
京剧名剧《战太平》又名《花云带箭》,又名《太平城》。
元朝末年,群雄四起,天下纷争。反元的各路义军各据一方,英雄们各为其主,南征北战,四海厮杀。当时,名将花云辅佐后来的明皇帝朱元璋之侄朱文逊(一作朱文信)驻守太平城。
陈友谅攻打太平城,陈军首先攻夺采石矶要隘,花云因兵力不足以敌陈军,主张坚守城池,待陈围城之军兵疲气衰,再出城击之,以少胜多,以逸待劳。无奈朱文逊不纳花云之策,力主花云出城迎战陈军,花云出战,却为陈兵所败。
花云再谏朱文逊速速突围,朱文逊却贪恋家眷,再次贻误先机,与花云双双被陈军所擒。朱屈膝陈军反被斩杀,花云誓死不降陈友谅,遂被绑缚法场。
法场之上,花云挣断绑绳,夺刀力斩陈兵数名,无奈势单力薄,又中箭伤,终于力竭而无法突出重围,自刎于敌阵之中。
2022年6月,北京京剧院定于2022年6月16日19:30在长安大戏院演出京剧《战太平》。因领衔主演杨少彭今日北京健康宝出现弹窗无法参加演出。经剧院研究决定:本场演出取消。
从“剧本看花云,当是位很真实而可爱的大将英雄。
一、花云是位会发牢骚的大将,依据以下戏文:
花云(白)可恼呀,可恼!
二夫人(同白)今日老爷回府,为何这样烦恼?
花云(白)夫人有所不知,今有陈友谅,欲夺采石矶头。圣上命俺出兵,前去攻打,你道恼是不恼?
这是《战太平》的第一场的开场的一段对话,从上面的对话中,看不到大将临阵之前迎战敌军的勃勃雄心,却听道一连几句的“好恼”,好一位英勇无敌的大将,临阵前,居然在发牢骚,为了兵力不足而恼?为了主上不从己谏而恼?为了主上力主出兵而恼?
这几句“好恼”,将花云的平民本色一下子就凸现出来,将一位真实的大将军的性格凸现出来,将花云这位戏文中的古人,与现代人的意识本源上的历史差距感和生疏感,瞬间拉近。
二、花云是位会为照顾家眷而临阵脱逃的大将,依据以下戏文:
(花云、朱文信同上。)
花云(白)嗳呀,千岁呀!那贼杀法厉害,我国兵微将寡,以为臣之见,保定千岁,杀出重围,去到金陵,搬兵求救。
朱文信(白)小王还要回去保护家眷。
花云(白)嗳呀,千岁呀!事到如今,还讲什么家眷?
朱文信(白)你为臣的不论家眷,我为君的不能不保家眷,我要保护家眷去了!
(朱文信下。)
花云(白)想你为君的有家眷,我为臣的,难道就无家眷了么?我也要保护家眷去了!
(花云下。)
这是《战太平》的第三场中的一段戏文,每每读过都会忍俊不禁。说花云的平民本色就在于此,说花云真实可爱就在于此。
看到有文说,程砚秋先生曾讲,京剧笑是真笑,哭是假哭,恰好就印证了这点。
虽然《战太平》的结局是悲剧,可是,在戏文中,仍旧隐含着一些喜剧的因素,传统京剧的编剧和演员们,总是准确而精到地把握着让观众在看戏中得到娱乐的分寸,
这也许就是中西戏剧文化的一个重要区别,也是古今京剧发展相悖的一个结点。
戏虽如人生,但看戏,看的还是娱乐,看的还是通透,看的还是超脱,
若是看戏看的观众郁闷了,无望了,厌烦了,这“门前冷落”的日子到来,也就是不可避免的了。
三、花云是位敢埋怨主上的大将,依据以下戏文:
(朱文信、花云同上。)
花云(白)千岁,你保得好家眷呀!
朱文信(白)事到如今,埋怨小王,也是枉然。
花云(白)待为臣保定千岁,杀出重围,再作道理。
(陈友杰上,杀。陈友杰败下,花云追下,朱文信下。)
这是《战太平》的第五场中的一段戏文,在乱战和敌军的追杀中,花云还没忘了对主上的埋怨,忽然觉得这花云好矫情,好唠叨,也真真好可爱。
喜欢一些戏文里一些唠唠叨叨的人物,或好玩,或别有一番心情。《四进士》里的宋士杰,老是唠叨着“打一场热热闹闹的官司”,《盗卷宗》里的那两位,更是“老卷宗”,“老部头”的唠叨和没完,《乌盆记》里的老丈,对着个忽隐忽现的物件,也没有停止他的唠叨。《伍子胥》里伍云,遇到人就会唠唠叨叨家门不幸,唠叨死了渔夫还不算,又唠叨死了浣纱女。
喜欢一些戏文里一些敢埋怨主上的人物,或可爱,或别有一番心情。《珠帘寨》里的李克用,记旧仇,不出兵也就罢了,居然连“唐王晏驾你再来”,“就在这沙陀过几年,落得个清闲”都大剌剌说将出来了。李克用的埋怨是胆大无忌的,煞是可爱!
《捉放曹》里的陈宫也是一位,“休道我言语多语有奸诈”,自己都承认了,整出的《捉放曹》,都是他一个人的自言自语。陈宫的埋怨是无奈后悔的,令人替他两难。
《曹操与杨修》里的那位杨德祖,旁敲侧击,针锋相对,与曹操斗了一出戏的心眼。杨修的埋怨最为沉重,令人扼腕惋惜。
四,花云是位会弄险使诈的大将,依据以下戏文:
花云(西皮摇板)这一足踏在你地埃尘!
你是谁家疯婆女?
(孙氏三笑。)
花云(西皮紧板)叫声孙氐听分明:
你若念在夫妻义,
去到金陵搬救兵;
你若不念夫妻意,
也要抚养小娇生。
使一个眼色你快逃走,
孙氏(西皮摇板)舍命拼生奔金陵!
(孙氏三笑,下。)
这是《战太平》的第十场中的一段戏文,在绑赴法场的路上,夫妻相见,父子相见,却不能相认,只好作瞒天过海之计。不禁想起《法场换子》,那也是在法场上的我知,你知,天知,地知,人不知的弄险。还有《空城计》,那位一生谨慎却不得不在空城弄险的诸葛先生,偏偏遇上个多疑的司马仲达。
1、《战太平》剧本身:
《战太平》取材于明李东阳《花将军歌》及《明英烈》。
《战太平》为谭鑫培、余叔岩的代表作,后传谭富英、李少春。
2、太平城在哪里:
据考在现在的当涂。当涂的地理位置,位于安徽省东部,介于南京与芜湖之间。
当涂,在秦代时称丹阳,隋初,易名始称当涂,据称,当涂县名源自大禹妻家涂山古氏国。当涂地居襟要,县治为姑孰城,其先后成为南朝南豫州、宋太平州、元太平路、明清太平府和清安徽学政、长江水师提督驻地,直至辛亥革命爆发。
3、历史上的太平之战:
据查,《明通鉴》和《明史》等史著中,对这一历史事件都作了详实的记载,对于花云战太平在历史发展中的地位予以充分的肯定。
1360年闰五月,陈友谅率领舟师进犯太平,花云与朱文逊等结阵迎战,文逊战死。陈军猛攻三日都不能下,后来趁涨潮乘大船攻城,城陷,花云被擒。但他随后奋身大呼,挣断束缚,夺走看守的刀,杀死五六人,大骂说:“你们这些贼人不是我主公的对手,为什么还不投降!”陈军大怒,将他乱箭射死,他至死骂声方绝,终年三十九岁。朱元璋称吴王后,追封花云为东丘郡侯,立忠臣祠祭祀。
为纪念花云,表达后世对花将军的景仰和怀念之情,当涂八六医院内曾有三忠祠、花云墓,供后人凭吊,今已俱毁。
读吴大徵先生的文章,对谭派的“铿锵有力,气贯长虹”的演唱,以及《战太平》中花云“义无反顾,慷慨赴死”气韵又有了新的了解。
谭派京剧艺术是出现在京剧初创阶段向日臻完美阶段过渡时期,所以,将唱、念、做、打融为一体,来完成人物的塑造,是谭派艺术的特点,这个特点在《战太平》中得到了完美的体现。[该资料源自《中国京剧》1997.06]
《战太平》为靠把老生戏,要求演员必须唱、念、做、打皆精,并将其精到的糅合在一起,完成对人物的塑造,这样,才能做到形神兼备,神气俱佳,偏一不可,缺一不行。所以,沈凤西老先生认为,靠把老生戏“最能激动人心”的是谭派。
沈先生回忆,1930年代末,日军侵华,天津沦陷,谭富英先生在中国大戏院演出《战太平》,谭先生的花云,嗓音清脆,行腔洗炼,武功盖世,表演朴实,将一位慷慨大义,为国捐躯的将领演绎的至真至美。[该资料源自《中国京剧》2002.02]
还有资料专门提到了谭富英先生在《战太平》里所唱的快板,应该也是Jiaxingzoe在瑜论坛里说的《战太平》中的著名的快板吧。
这段资料将谭先生的快板称之为“珠走玉盘,爽脆有口劲”,“真到了杀渴解气的程度”,这其中的涵义,需要细细体会才行。
读何开庸先生的文章,了解到关于“余派导板”唱腔的一些知识。
导板用于京剧唱段的开头,相当于戏剧的“开场白”,书的“序言”,有开宗明义,点明主题的作用。
为了使导板的主题得到强化和突出,还可以在导板后加上一句“回龙”,从而导板和回龙成为密不可分的一个整体。万事开头难,所以,唱好导板和回龙就显得尤为重要,从各流派的导板设计和演唱中,自然也就可以窥得其中奥妙与真谛。
“头戴着紫金盔齐眉盖顶”是《战太平》中唱段的一句“导板”,余叔岩先生的这句导板,在唱腔的处理上,有一个特点,就是在这句的末尾有一个向上翻的高音。
何先生分析,这一段唱是花云沙场出兵之前的唱,主调是激越昂扬,壮志凌云,视死如归,因此,余先生唱得刚劲有力,气势如虹,在这句导板之前的几句,也是唱得干净利落,不装饰拖腔的繁复,经过这样的前期铺垫,再唱出这句导板,一个华丽激越,响遏行云的高音,峭拔险峻的声线,从唱腔的气势和力度上,将花云英气逼人的大将风度喷薄托出。
何先生还将《战太平》花云的这句导板,与《一捧雪》中的莫成的“一家人只哭得如酒醉”,与《搜孤救孤》中程婴的“白虎堂上奉了命”,做了一个比较分析,此文不再赘述,有兴趣者,还是去拜读何先生的原文。[该资料源自《中国京剧》1997.06]
朱云鹏先生写文章,介绍了余叔岩先生的琴师朱家夔先生谈十八张半唱片录制情况。其中也谈到《战太平》这段高亢激越的二黄唱腔。
朱先生写到,余先生的“头戴着紫金盔齐眉盖顶”这一句的唱法,余先生将“顶”字唱得音调极高,音色饱满,响遏行云,直上九重,仿佛可震落满天的星斗一般。尤其提到,余先生实为难得的是,从这句导板唱到后面的散板,始终是一个调门到底,不似有些演员唱的是降调的导板。在录制唱片的过程中,余先生还在字雕句琢,力求合理完美,对一些唱词作了改动:“背转身来谢神灵”,改为“祭神灵”。随只是一字之差,却投射出名家对戏文精到的理解。
谢的含义,多用来得胜还朝的庆典和酬谢,祭的含义,则更准确地体现了出征之前,胜负未卜,向神灵祷告祈福求胜的虔诚。
最后一句三板“扫荡烟尘”,余先生也是用的高腔,但是,发现“荡”字,一旦用高腔唱出,音调就由去声变为上声,这样音就不准了,有悖“字正腔圆”的程式要求。于是,余先生在录制唱片时,就将“荡”字的音阶由“5”降为“3”,这样,即保留了余派高亢激越的精髓,又正音正字了。[该资料源自《中国京剧》2003.05]
据载,李少春先生拜师余叔岩先生后,1938年12月3日在北京的新新大戏院首演,就是这出《战太平》,一时轰动京城,从北新华街的中央电影院,汽车一辆接一辆,一直排到西单,余叔岩先生也亲自到场观看。
戏考的剧本就是依据李先生演出的剧本整理的。
据和宝堂先生所撰文,王佩瑜是在上海戏曲学校时,学习了《战太平》,并且刻苦练习过靠功,当时还学习过马派的《甘露寺》,以助于身段和面部表情基本功的精雕细琢,还学习了以里子老生应工的《玉堂春》之蓝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