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施》是唐代诗人罗隐创作的一首七言绝句。这首咏史诗一反“红颜祸水”之说,指出家国兴亡自有其规律,与某个小女子并不相干;同时暗示帝王应负亡国之责,不能诿过于人。这首诗笔意委婉,观点鲜明;假设推论,逻辑严谨;口语行文,力透纸背。
西施⑴
家国兴亡自有时,吴人何苦怨西施。
西施若解倾吴国⑵,越国亡来又是谁?
⑴西施:春秋末越国美女。越王勾践将西施献给吴王夫差,以乱其政。吴王惑于西施,终至亡国。
⑵倾:倾覆,灭亡。
国家的兴亡是有它自己的原因的,吴国人何苦要怨恨西施。
如果西施能使吴国灭亡,那越国的灭亡又是谁的原因呢?
这首诗具体创作年代已不详。“女人祸水”论,是封建卫道士为祸国殃民的最高统治者开脱罪责,而嫁祸于无辜女性的谬论。历来以西施作为题材的诗文,常把吴国灭亡归咎于她,将她作为替罪羊。罗隐这首诗,是与前人唱反调的翻案文章。
罗隐(833—909),唐末文学家。字昭谏,余杭(今属浙江)人,一作新登(今浙江桐庐)人。本名横,以十举进士不第,乃改名。唐光启中,入镇海节度使钱鏐幕,后迁节度判官、给事中等职。其诗颇有讽刺现实之作,多用口语,故少数作品能流传于民间。有诗集《甲乙集》,清人辑有《罗昭谏集》。
罗隐的咏史诗个性独特,它们极具史识,以古讽今,意在言外,具有强烈的现实针对性,绝非就史论史而缺乏兴寄之作可比。《西施》一诗就是如此。
“家国兴亡自有时,吴人何苦怨西施。”一上来,诗人便鲜明地摆出自己的观点,反对将亡国的责任强加在西施之类妇女身上。这里的“时”,即时会,指促成家国兴亡成败的各种复杂因素。“自有时”表示吴国灭亡自有其深刻的原因,而不应归咎于西施个人,这无疑是正确的看法。有人认为这里含有宿命论成分,其实是出于误解。“何苦”,劝解的口吻中含有嘲讽意味:你们自己误了国家大事,却想要归罪一个弱女子,真是何必呢!当然,挖苦的对象并非一般吴人,而是吴国统治者及其帮闲们。
“西施若解倾吴国,越国亡来又是谁?”后面这两句巧妙地运用了一个事理上的推论:如果说,西施是颠覆吴国的罪魁祸首,那么,越王并不宠幸女色,后来越国的灭亡又能怪罪于谁呢?尖锐的批驳通过委婉的发问语气表述出来,丝毫不显得剑拔弩张,而由于事实本身具有坚强的逻辑力量,读来仍觉锋芒逼人。
宋·王楙《野客丛书》:唐人诗句中用俗语者,惟杜荀鹤、罗隐为多……罗隐诗,如曰“西施若解亡人国,越国亡来又是谁”,曰“今宵有酒今宵醉,明日愁来明日愁”……今人多引此语,往往不知谁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