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舞”主要流传在乌蒙山区的彝族聚居区。通过舞蹈表演的形式加上歌师的诉唱来祭奠死者,是彝族先民在祭祀教化活动时按伦理辈分和长次举行高歌创业公德的骑马战状舞蹈。滇、夜郎、巴、蜀、黑、白六大侯国,皆为彝族古代先民第三十世君主笃米所分封。六大侯国又自封有诸多君长列国。因此,彝族先民经历着频繁的战争,彝族先民在护送阵亡将士时,为了抒发悲痛之情,在途中跳一种战状舞。
追溯其历史,可以追溯到公元前8世纪彝族先民笃尔帝分封六侯的时代。乌蒙山区的彝族先民尚养良马,辔上骑鞍必配铜铃,世称良马圣地。那时各个诸侯氏族部落全民皆兵,组建战马队伍,国王首领举行祭祀追悼先王时,部下都要组织120人的兵马队伍和数十人的歌舞队,在祭祀歌舞场上展示骑战风采,热腾整个通宵。舞动中要摇响手中的马铃控制节奏,“铃铛舞”由此而得名。有人说铃铛舞的铃声是彝族祖先在战乱中伤亡过大,领头人为安定人心,用马铃铛在手中有节奏的摇响,使后面的队伍相信伤亡人数不大,他们还有再战的能力。而舞蹈过程中的背托动作则表现彝族先祖在逃亡过程中相互搀扶,艰难前进的过程。从《铃铛舞》的道具与反映的内容看,有着战争场面描写的寓意,刻画有彝族传统的民族尚武的意识。作为军事舞蹈,在古代,《铃铛舞》表现的是战斗的场面,舞者以红、白、黑、黄为装饰色而象征四方将领,手持铃铛以示骑马,同时也用铃声来控制舞步。祭祀歌舞制度因此普及到村村寨寨。节庆、祭祖、祭丧场合均开展铃铛舞活动。
随后,这种战状舞演变为祭祀告别的舞蹈,成为安抚战死在战场上的战士的灵魂慰济死者的舞蹈。彝族宗教具有浓厚的原始宗教色彩,崇奉多神,主要是万物有灵的自然崇拜和祖先崇拜。自然崇拜中,最主要是对精灵和鬼魂的信仰。所以彝族很注重死去人们灵魂的安抚,它用叙述的形式,从歌词上表现死者的生平事迹,同时也用叙述的方式给死者开出一条沿历史上老祖宗的迁徙路线去老祖宗的归宿地的路,好让死者一路上让开荆棘和毛虫的阻挠,顺利到达老祖宗的归宿地,摇响铃铛是通知孤魂野鬼别挡路,铃铛舞的肢体动作力度很大,伴唱的词曲悲壮感人,为的是表现死者亲属沉痛的心情。而铃铛恰恰也成为祭祀中主要的道具。在丧事中使用铜铃和马铃串,有与死者灵魂沟通之意。在很多民族中,巫师也多用铃铛,如朝鲜族巫师用铜铃与神沟通,又如满足萨满行巫术时也系腰铃,这些都用铃声作为与神灵沟通的手段。加上之前所说“铃铛舞”本来是战斗时鼓舞士气和悼念死者的舞蹈,所以其成为祭祀舞蹈合乎情理。祭祀活动中,跳“恳合呗”,唱祭祀礼仪之歌,以尽子孙之孝,祭奠逝者,安慰生者。
原始的彝族铃铛舞,铃铛舞表现形式雄浑悲壮、豪放粗犷,两队舞者作跃马扬鞭状,相向而来,纵横有序,变幻无常。舞蹈以鼓、铜铃铛为节拍,控制节奏的铃声, 它以协调的叫喝声起舞,用铃声调节动作,有时嘈嘈如急雨,撼人魂魄。有时切切如私语,动人心扉。一个连一个的高难动作,翩若惊鸿,舞如蛟龙。把战场上勇猛威武、彝山汉子的血性气概表现得淋漓尽致。如今,由于观念更新,彝家女子的加入,使舞蹈更加绚丽多彩,唯独不变的是古朴雄浑的风格,是大气磅礴的感染力。而且场景不限,节日、喜庆、农闲时都可以演跳。
祭祀时,舞者右手执马铃铛,左手执彩带。在祭祀开始后,按主先客后,辈分大小秩序,各家带领人马扛彩旗,敲锣打鼓,吹长筒号、吹唢呐,灯笼火把,浩浩荡荡,围绕灵房绕场,舞队随之边绕边舞,两人扛五彩纸马,在队伍中穿插。绕至灵前空地,绕灵队伍要绕成太极图形,鸡翅拐(之字拐),马蹄形(半圆拐),犹如古代军事检阅摆出的阵式。绕灵结束,歌舞者回到灵柩前跳舞,歌师对歌然后摆出各种阵式,跳舞对歌。过去的恳合呗只人数一般四人或六人,后来经过文艺工作者悉心编排,打破原有禁忌,组织女青年参加跳,人数也扩展到40至60人,并在舞台布局、队形穿插上作了较大调整,扩大了舞台场面。
彝族“铃铛舞”跟彝族其他舞蹈最为显著的共同特征是在舞蹈中,静态造型多,动态造型少,,且钢劲有力。
跳铃铛舞时舞者以腰部为轴心,腰腹前后左右来回旋动,双手左右上下转腕摇铃并挥舞彩带,时而抬首后仰,时而方步前倾,时而下蹲,时而靠地翻滚,一走一停,缓急有序。男子刚健豪放,女子柔媚舒展。男女精妙的组合使原始粗犷的“恳合呗”更加绚丽多姿。
彝族铃铛舞不仅是一个民族民间舞蹈,更是一幅史诗般的历史画卷。 彝族民间歌舞虽博大精深,由于诸多因素的制约,铃铛舞也受到了时代的冲击,面临逐渐淡化消隐的濒危状况。
制约着铃铛舞传承和发展的因素主要有这样几点。第一是许多现代彝族的年轻人受到汉文化的影响很大,现代文化的冲击也对之产生影响,致使他们对热爱本民族传统文化的激情不高,思想观念的东西受到抵制,许多优秀的民族文化不能较好地得以传承。第二是珠市乡的矿产资源相当丰富,随着经济的不断发展,当地村民的经济意识也不断增强,年轻人对经济的追求超过了文化传承的力度,许多年轻人都去采矿,或者外出务工,间接的影响民族文化的传承和发展。第三是随着老一辈的民间艺人的不断离去,能演跳铃铛舞者逐年减少,能领略和把握铃铛舞神韵者更是屈指可数,加上现代传播媒体的影响,新一代的年轻人不能很好的接过担子,大大影响了铃铛舞的传承和发展。
随着时代的发展,铃铛舞所表现的内容也产生变化,从单一的丧礼舞蹈演绎出来,“铃铛舞”的内容主要表现传统的生产生活场景,经过艺术化处理,内容健康,风格朴实。彝族先民在与大自然的搏斗中翻山涉水,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勇斗豺狼虎豹,然后男耕女作,生息繁衍的大迁徙的壮阔画面。由于彝族有婚嫁、丧葬皆歌舞的习俗,铃铛舞又具有广泛的群众性,因而得以世代相传,并保持着完好的原生状态。到今天,彝族铃铛舞历经2800余年而不衰。赫章县文化局局长吴桂红认为,铃铛舞蕴含着厚重的彝族文化,既具有独特的舞蹈艺术价值,又具有历史、伦理、哲学等多方面的认识价值。铃铛舞作为彝族人民不可或缺的一种精神生活方式,它能起到振奋民族精神、提升心灵境界的积极作用,值得传承和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