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书共收录安妮宝贝早年创作的18篇短篇小说,其中《告别薇安》《如风》《呼吸》等篇目讲述网络恋情;《七年》《暖暖》《最后约期》等篇目书写了男女之情中的责任、婚姻等话题;《午夜飞行》《疼》等篇目书写了谋杀、犯罪与死亡;《小镇生活》书写了爱情喜剧。
《告别薇安》讲述了一个名叫林的男人的故事。林在网络论坛上邂逅了一名叫薇安的女子,薇安的聪明独特深深地吸引了他,若即若离的关系对他来说像是游戏。林开始在身边寻找和薇安一样的女人,同时无法摆脱欲望地与同事缠绵,最终酿成悲剧。
《七月与安生》讲述了七月与安生的成长故事。十三岁那年,七月与安生展开了她们的青春序幕。从踏入中学校门的那一刻起,二人便形影不离。尽管背景、性格各异,一个恬静如水,一个叛逆洒脱,却又一见如故成为莫逆,彼此分享着最重要的成长印记。直到十八岁,她们遇见了苏家明,三人纠缠在隐秘的三角关系中。对于爱情的角力令二人友情受到考验,终于越行越远,改写了各自往后十多年的命运。
《下坠》讲述了安与乔的同性之情。安渴望嫁给自己的男友却遭到对方父母的反对,情绪低迷中与女友乔相爱,两人幸福的生活很短暂,乔被地位显赫的人杀害,没人能为她声张正义,悲痛的安只好计划了一场谋杀为她复仇,最后以悲剧告终。
安妮宝贝在该书自序中写道,她将书中的小说归类为爱情和旅行、幻觉和死亡、告别和宿命。谈到创作缘由时,她认为写作的本质是释放出人性,或让众人更敏锐深刻地体会到人性的涵义。要写简洁而有灵魂的作品,只有这样的文字才能抵达读者的灵魂,因此她完成了《告别薇安》中小说的写作。
林:《告别薇安》人物。他孤僻、冷酷、不羁、颓废,拒绝人群的交际,自觉地和现实的喧嚣人群保持一种低调的远离,而依靠虚拟的网络达到心灵的沟通。他在白天的现实中找不到适合自己的位置,夜间却在网络、酒吧等放纵、张扬野性生命的边缘角落派遣孤独,放肆自己的身体欲求。
乔:《告别薇安》人物。她是一个为爱而生的女子。虽然有一个在英国工作的摄影师男友,但是她还是克制不住爱上了林。最开始时,当她看到他在电梯门口咀嚼着樱花花瓣,身上散发淡而疏离的花香,而眼睛有些忧郁的时候,爱情就产生了。爱情需要势均力敌,而乔显然不是林的对手,在一次次的试探之中,乔一步步地溃败、后退,最终全盘皆输。
暖暖:《暖暖》人物。她怀着茫然与陌生千里迢迢来到上海,来到男友林的身边与他同居。林每天西装革履地去上班,回来吃了饭就玩游戏。暖暖来上海一个月,林没有带她出去一次。没有沟通、交流,有的只是为林煮饭和林在游戏时偶尔的呼喊,这种没有灵魂的爱情让暖暖不知所措。最终,暖暖嫁给平淡无奇的40岁男子罗。
蓝:《七年》人物。她站在人群中是独特的:瘦瘦的,旧的自棉裙子,光脚穿一对球鞋,外表不算出众,可是她的独立和古怪让人无所适从。蓝因父母离异,从小就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尝遍人情冷漠,形成了她自立、敏感、放纵的性格。她17岁时离家出走,她想要摆脱这样的生活,所以不顾一切地和林同居。
安:《最后约期》人物。她还是孩子时,就喜欢那片阴冷的墓地:她在墓地里走来走去,白裙子像蝴蝶的翅膀无声掠过,一边轻轻地念着墓碑上的字。她爬到了一座墓的墓身上面去,变得快乐和自由起来。她甚至羡慕那些死了还能葬在一起的人。
安妮宝贝早期的小说多以城市为背景,描写在荒凉、冷漠的石头森林里飘泊无根的人。这些飘泊者,隐忍着叛逆的激情,有沉沦的放纵,更有挣扎的痛苦,他们都在努力地追求和寻找,但又迷茫彷徨,都受到焦灼和空虚感的煎熬,在追寻关于精神内核答案的路上,他们既矛盾又孤独。《告别薇安》就是一部典型的小说。在这部小说里,安妮宝贝讲述了林、乔和只在网络上出现的薇安等人的爱情纠葛,描绘了唯美、感伤、斑驳的情感画面。在亦真亦幻、飘忽不定甚至带有血腥和颓废的气息中,读者感受到的是来自主人公内心深处那难以掩饰的孤独、空虚和矛盾,这些情绪由始至终地蕴含在他们的生活中。因为情感的虚幻与主人公追求的执着,物质与精神的难以平衡,都市生活的压力与飘浮不定,以及现代人自私冷漠的本性,都使他们在现实生活的矛盾中,不得不选择了封闭自我和自我逃避,从而导致他们的灵魂走向孤独落寞。
此外,浓重的宿命观和绝望的爱情观是安妮宝贝小说悲剧主题最为重要的构成因素。作品《告别薇安》中宿命论的句子比比皆是,如“我们可以对生活抱任何期待吗?生活给我们的答案永远都是离奇。”在《七月和安生》中,安生羡慕七月拥有幸福的家庭,她也努力扮演好角色,她会夸奖饭菜的好吃,会跟大人撒娇,可是她再怎么努力,终究还是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她同样深爱着家明,而家明也是七月的。这一切让她放逐自己,去寻求答案,她摧残了自己的身体,始终也没有答案。安生的悲剧就在于她的直接和极端,她不懂处世、不会隐藏,太过于裸露自己的不满与犀利。在命运面前她不断抗争,她一直在追求“变成七月”的梦想,她在无望中企图抓住爱情作为苦难的救赎,但在安妮宝贝看来,爱情不能带来解脱。纵然安生倾其所有的付出,她依然是安生,不会成为七月。安生死了,留下家明的孩子,她的苦难一生终究和幸福无缘。安妮宝贝把这种生命的无助看成是宿命。女主人公把爱情的命题拿来和宿命这个命题做抵抗,注定放弃爱情屈服于宿命的结局。
大部分言情小说都会有单一的文体,而《告别薇安》包含了多种文体。《交换》以散文的形式,形散神不散;《如风》像日记般讲述了和网友的一次会面。小说中人称的转变也十分个性,在同一篇文中会出现第一人称和第三人称,以分段来分别讲述“她”和“他”的心理感受。安妮宝贝在驾驭各类文字表述方式时都是轻车熟路,很多内容上也选择省略,尤其是对复杂的情感描写选择一笔带过,拉近了与读者的距离,真实的都市爱情节奏也出现于读者脑海中,使阅读的切身感有所提升。
在一些细节描写方面,作者喜欢用重复的意象和比喻,将受伤的女人比喻成伤口,或是把女人比作阴影中盛开的清香花朵。她还喜欢用重复的意象来描绘一个人,自己偏好于男性穿着木扣子棉衬衣,女性穿着棉布裙子和球鞋,同时还有把野花插在头发上这样的描写,其实暗含着作者对少女形象的个人理解,也表达了自己心目中的品味男人形象。这些比喻和细腻的描写,都让安妮宝贝的小说非常具有画面感。
在很大程度上,安妮宝贝采用了表现主义的手法,对人的精神世界进行挖掘,以此来强力表现主观感受,表现对现实的孤独感、恐惧感、无能为力感和无所归属感。《下坠》中一个一个的镜头,一个个相关不大的独立片段,强烈地表现对死亡的超脱。《生命是幻觉》中,令人紧张的窒息,是表现主义手法最好的运用,一幕幕似真还假的影像,在时光里排序穿梭而过,死亡又是最后的终结,面对繁复和紧张的生活,人们麻木了,怕了。该取的不敢取,该舍的不敢舍,幻觉里完全不见自己。表现主义手法的运用,使本来阴郁的情感弥散开来,让人感悟到痛彻,甚至艰于呼吸。
《告别薇安》中林与安的故事,后来在安妮宝贝的笔下以不同的姿态反复重演着。她的小说大多采取这样一男多女的架构,人物关系高度象征化和寓言化,并形成参差对照的格局。在一个又一个安的身上,寄托了安妮宝贝对于“局外人”的理想,即边缘、不合时宜,与喧嚣的时代拉开距离,听从内心的呼唤,在读书和旅行中打开自己,迸发出强大的生命能量。——人民网
安妮宝贝的成名作《告别薇安》《七年》《七月和安生》等,以告别、流浪、宿命为题材,文笔艳丽诡异,格调清冷阴郁。——《山东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