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罗马“安东尼瘟疫”是因为传染而引起的。
对于这场瘟疫究竟属于什么疾病,历代学者有各自的解释方式,包括天花、鼠疫、流感和霍乱。作为古罗马时代最伟大的医生,盖伦经历这次劫难并留下了丰富的诊治记录。后人根据其记录,认为安东尼瘟疫最可能是天花。
传染病的症状为:剧烈腹泻、呕吐、喉咙肿痛、发烧、黑色脓疱疹、结膜发炎、感到难以忍受的口渴、气管深处溃疡、手脚溃烂或生坏疽、皮肤流脓,以及黑色或带血的粪便。大部分痊愈患者都会在全身起疮,身上的疹也会像鳞片一样剥落。
公元165年,死亡的气息开始悄无声息地降临在小亚细亚半岛。大规模的瘟疫爆发,像暴风一般席卷了帝国东部。随即又迅速蔓延到西部的意大利、高卢和日耳曼地区,所有的行省都无法幸免。
在近东作战的士兵回到罗马帝国,带来了天花和麻疹,传染给了帝国的人们。两位皇帝,维鲁斯(Lucius Verus)与马可·奥勒略·安东尼(Marcus Aurelius Antoninus)都可能分别死于这场瘟疫。
包括社会精英在内的众多人口,就由于这场突如其来的灾害而集体毙命。例如长期保有特殊地位的雅典,在公元167-171年之间,首席法官的职务就因候选人病死而无法补足。考虑到相似体制的行政单位还有许多,不少地方的基层治理能力就因此遭遇重创。
据罗马史学家迪奥卡称,当时罗马一天就有2千人因染病而死,相当于被传染人数的四分之一。估计总死亡人数高达5百万。在有些地方,瘟疫造成总人口的三分之一死亡,大大削弱了罗马兵力。
皇帝因大量士兵患病毙命,不得不从普通奴隶或角斗士队伍中招募新兵。但老兵的安抚与新人的入职,无不需要大笔资金维持。然而,帝国的银矿开采也因瘟疫而陷入停顿。随即,东方商业重镇亚历山大港的银币铸造完全停止,商品价格普遍上涨而地租却巨幅下跌。这场瘟疫就像巨人泰坦的铁拳,将帝国的各级秩序敲得摇摇欲坠,几乎所有的行业都不能幸免。
这场瘟疫足足肆虐了7年才趋于消停。然而,当大部分人们觉得灾难已经过去,疾病却在公元191年再度大规模爆发。许多村庄从此彻底消散,大城市人口也遭遇二次重大次损失。在帝国的核心罗马城,每天就有超过2000人死亡。
前后两次瘟疫加起来,整个罗马帝国的死亡率在10%-20%之间,大约有750-1500万人陆续毙命。瘟疫削弱了帝国的军力,对罗马帝国的社会和政治,特别是对文学和艺术领域造成了很大打击。
虽然,罗马没有因安东尼瘟疫而呈现出崩溃征兆,但以往的黄金岁月已彻底远去。只是因为的暂时绝迹,也为稍后的塞维鲁王朝开创了一个崭新局面。
灾后的相对稳定,让罗马经济开始复苏。人口随之回升,并在地中海地区掀起了一波新的大规模的公共建筑修建热潮。生活在这个时期的特尔图良描述道:很明显,整个世界的耕种和建设都比过去更发达。所有地方都有道路穿过,所有地方都为人所知,所有地方都向商业开放。曾经臭名昭著的荒地,如今建起了最令人愉悦的庄园。森林深处被农田取代。野兽在我们的畜群面前奔逃。我们在沙漠播种,在多石的土地上栽种,沼泽也被排干。大城市比以前的房子还要多。没有人再害怕孤独的小岛或是崎岖的海岸。到处都是房子,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城市,到处都是生命!其中最伟大的见证就是人类的充裕。
然而,随着短暂的塞维鲁时代结束,气候变化又让灾害重回帝国境内。不仅仅是温度的下降,以往是帝国粮仓的北非,也开始经受干旱带来的粮食短缺。东方的巴勒斯坦同样如此,让犹太拉比们在文献中坦白,干旱一直是一个难以应付的问题。到公元249年,可怕的西普里安大瘟疫就疫降临在地中海各地。
这次灾害的破坏性不亚于之前的安东尼大瘟疫,甚至在很多方便表现得更加狰狞。作为东方第一大城市的亚历山大,市民数量从原本的50万锐减到只有19万人。接着,病魔又从依靠运输粮食的海船从埃及扩散到希腊、意大利、高卢和西班牙。
根据后世学者研究,这次的元凶不再是天花,而可能是致死率更为恐怖的埃博拉病毒。即便是在现代医疗条件的情况下,它致死率都高达50%~70%。患者如果能存活下来,也会因留下四肢的永久性残疾。每个家庭只要出现1名患者,其他人都可能全体染病。而且不像天花那样,埃博拉对乡村地区的影响几乎和大城市相同。所以在罗马全境不间断地持续了15年时间。
罗马人虽然熬过了三世纪危机,却因西普里安大瘟疫而遭到新一次重创。此后的多瑙河诸帝,将用更多军政改革将帝国拉入最后阶段。但历史的进程和发展趋势都将向着不利于罗马的方向急速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