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纨扇图》描绘了坡地上画湖石,有一女子,容貌姣好,风鬟雾鬓,绰约如仙,衣带干净利落,随风飘动。眼神颇生动,凄婉之情,宛然在目。手执一纨扇,眺望远方。左上角唐寅题有一诗,诗云:“秋来纨扇合收藏,何事佳人重感伤。请把世情详细看,大都谁不逐炎凉”。
钤有“项子京家珍藏”朱文印,“项叔子”白文印,“天籁阁”朱文印,“墨林子”白文印,“项氏子京”白文印,“元汴之印”白文印,“林佶之印”白文印,“吉人之辞”朱文印,“张鹿樵鉴藏”白文印,“自怡悦斋书画录”朱文印,“莱臣心赏”朱文印,“虚斋审定名迹”朱文印。
唐寅是位才性超群的艺术家,少负不羁之才,唐寅的才名曾经引起朝廷的轰动。因才华出众,而“妆成每被秋娘妒”;又因流年不利,命运坎坷,家庭遭到一次又一次打击。这幅《秋风纨扇图》的创作构思取自汉成帝妃子班婕妤色衰思驰、如纨扇在秋风起后被捐弃的典故,班婕妤是汉代的一位美貌女子,极有文才,为汉成帝所宠幸。后来,宫中来了赵飞燕,汉成帝为这位身材姣好的绝代佳人所迷恋,于是,班婕妤便遭冷落。多才的班婕妤作了一首《怨诗》,诗云:“新制齐纨素,鲜洁如霜雪。裁为合欢扇,团团似明月。出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发。常恐秋节至,凉飙夺炎热。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诗中借一把扇子的行藏,看人世的炎凉。诗中道尽了恩情中道绝给这位女子带来的悲伤体验。唐寅借汉成帝妃子班婕妤色衰恩弛,好比纨扇在秋风起后被搁弃的命运,阅题诗悉知是借美人暮秋之伤来讽刺炎凉的世态,其间也透出画家自身的景况。
唐寅(1470-1523),字伯虎,一字子畏,号六如居士,吴县(今江苏苏州)人。其绘画擅长山水、人物、花鸟各科。画法早年受沈周、文徵明影响,30余岁时拜周臣为师,主宗南宗“院体”一路,后泛学宋元诸家,自成一体。绘画上与沈周、文徵明、仇英并称“吴门四家”,诗文上与祝允明、文徵明、徐祯卿并称“江南四才子”。其代表作品有《落霞孤鹜图》、《杏花茅屋图》、《春山伴侣图》、《秋风纨扇图》、《六如居士全集》等。
《秋风纨扇图》以高度洗练的笔触,描绘了一名手持纨扇伫立在秋风里的美人。左上角有画家的自题诗,加深了主题的蕴意。画中的仕女圆润的脸庞上流露出一丝怅然若失的轻愁和忧郁,显得无助和无奈。美人可能从手中夏挥秋藏的纨扇想到自身青春难驻、世情可畏。画家将世态的严酷和美人的悲惨境遇和盘托出,发人深省。
《秋风纨扇图》笔墨富于变化,含蓄有思致,画法兼工带写,人物的勾勒,湖石的渲染极其熟练,流利潇洒。全画纯用白描,以淡墨染衣带,衣带微微飘起,点出正是秋风已起的时候。丛竹双钩用得恰到好处,形成了生动的墨韵,显出了色泽的丰富。画中背景极其简明,仅绘坡石一角,上侧有疏疏落落的几根细竹,大面积空白给人以空旷萧瑟、冷漠寂寥的感受,突出“秋风见弃”、触目伤情的主题。冰清玉洁的美人与所露一角的这几块似野兽般狰狞的顽石形成强烈的反差与对比,尽显画家写意的才能。
《秋风纨扇图》不仅仅是人物形态刻画得十分准确,线条如飞,墨色如韵,把画家本人的心情展现得含蓄而丰富,直接而妥贴。
《秋风纨扇图》画中手执纨扇的仕女,高高地挽起发髻,美丽端庄,亭亭玉立,目凝远方,仕女形象颀长娟秀,双手护扇、凝目前视,表现出佳人感伤惆帐的心理情态。仕女飘拂的披巾和裙缘,透示出秋风萧飒的季节特征。衣纹线描流畅挺劲,衣裙圆笔钩描精细柔和。仕女、竹筱用白描和双钩法,湖石以水墨渍染,形成刚柔相济、工写结合的艺术特色。
《秋风纨扇图》该创作以诗经中“怨而不诽”的要求,把一个大才子的人生体验表达出来,不免让人十分感伤、十分爱怜,恰如画中女子,美丽而端庄,却满脸的忧伤,显得无助而楚楚可怜。
《秋风纨扇图》画家以畅达自如的笔墨挥写人物形象,在对画中女子衣纹的处理上,一反前人沿用的细柔长线条,而是用略带方折而不失流畅的细线表现衣裙的沉沉下垂,直到脚边才略微飘拽,以显示出人物的端秀和凝思的情绪。
明末收藏家项元汴:“唐子畏先生,风流才子,而遭谗被损,抑郁不得志,虽复佯狂玩世以自宽,而受不知己者揶揄亦已多矣,此图此诗,盖自伤自解也。”
清代藏书家、书法家林佶:“六如跌荡失意人,写此风流得意笔,当时纨扇弃秋风,谁知尺幅垂今日;人生何必叹飘蓬,落花恩怨诉东风,我爱鸯丝禅榻畔,美人环佩伴诗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