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景寒林图》是北宋画家范宽创作的一幅绢本水墨画,现收藏于天津博物馆。
《雪景寒林图》描写北方冬日山川雪后壮美景象。图中通过群峰屏立,山势高耸,深谷寒柯间,萧寺掩映;古木结林,板桥寒泉,流水从远方迂回而下,峰峦沟壑间云气万千,真实生动地表现了秦陇山川雪后的磅礴气象。全画布置严整有序,笔墨质朴厚重。画家用“抢笔”笔法,密点攒簇,并参以短条子的笔道,来刻画北方山石的质感,使画面浑厚滋润,沉着典雅。
《雪景寒林图》绘北方冬日山川雪后壮美景象。
开卷最显眼的是皑皑白雪中一座山势陡峻的山峰,此为主景。
画面的最后方,是巍峨起伏的雪山层峦叠嶂,无边无际。主峰两侧画有形态各异的重重峰峦。
画面左方,位于山腰处有一座静穆的寺庙,神秘萧然,宛若神仙居所,寺庙后方的谷壑中有淡淡雾气在回旋,仿佛寺庙的钟声也伴随着雾气在山间回荡。
画面右方,各种姿态翻卷着的云雾从天际间倾泻而出,由上而下,由隐而显,由虚而实,直至谷底。
画面最前方是从山中逶迤而来的溪流汇成的一片宽阔水域;溪流上有小桥连接着两岸;掩映在树林中的村落屋舍俨然,错落有致,一人倚门而立,惊叹着一夜便白宛如魔幻般的世界;在村落和水域之间有一片生长茂盛的树林,树干上有“臣范宽制”四字,因年代久远已模糊不清,不易辨认。
该画卷上“蕉林”、“蕉林收藏”朱文方印两枚和“观其大略”白文一枚,有“安氏仪周书画之章”、“思源堂”白文方印两枚和“麓印”朱文方印一枚、“潞河张翼藏书记”朱文方印一枚等。
北宋初年社会安定,经济的迅速发展促进了艺术的进步。此外,北宋初年的科学、文化在唐代的基础上又获得发展,这样良好的氛围为范宽的绘画风格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圣朝名画评》中记载,范宽的山水画“初学李成笔,虽得精妙,尚出其下,遂对景造意,不取繁饰,写山真骨,自为一家”。艺术家的艺术之路大多是由继承传统开始的,范宽初学荆浩、李成。后来随着画技水平的提高,对于山水画的理解更加深入,他不满足于现状,寻求突破,从而进入“师物”的阶段。他经常独自一人到群山密林之中,亲自感受、体验自然景观,以期能从自然之景中找到创作的灵感。范宽长时间面对现实中的自然山水,对景造意,寓情于景,才能将大气磅礴的崇山峻岭表现在一张小小的画纸之上。《雪景寒林图》即是范宽在长时间感受北方自然山水之后的描绘。
另处,学术界对《雪景寒林图》是否范宽真迹尚有争议,部分专家认为这是范宽的学生(宋朝)所做。不过,图上之印“御书之宝”方玺的印文和印色都具有宋代特点,可见宋代藏于宫中。这幅画属于宋朝的古画绝对不假,但是否范宽本人亲做,学术界的争论可以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画家笔下的风景,往往是采撷心象为之,为的是心中的丘壑。古书记载范宽“性宽,嗜酒好道……”。道家崇尚自然,有辩证法的因素和无神论的倾向,主张“清静无为,提倡道法自然,无所不容,与自然和谐相处……”
《雪景寒林图》中明与暗、动与静、虚与实的完美构图无处不体现着道家沉思的、内省的精神境界。道家提倡“天人合一”,范宽的作品宏篇巨制,所绘内容往往是大山大水,气势壮阔伟岸,韵律生动,无一不表现出“天人合一”的道韵。这也是范宽宽厚性格的真实写照,长期钟情山水的生活,让他与自然融为了一体,个人情感与景物描写相平衡,达成了与画的共鸣,表现出画者胸中的自然之气。
深山、古寺、小桥、流水,幽居、隐士……典型的隐居山水题材。在画中隐居,这是中国传统文人寄情山水、追求远离喧嚣尘世的理想。画家的手笔和感触传达着画家对自然的观察与内心世界的再现,从而赋予艺术品以表现性。精妙绝伦的《雪景寒林图》直接抒发了画家的隐逸之志,真实自然地容纳了范宽的完整人格,从中不难看出画家所追求的内心感受和理想境界。
《雪景寒林图》的构图是一幅“上留天之位,下留地之位”的偏局式典型巨制。
将画悬诸壁间,立见一赫然大山有如巨蟒飞入眼睑,令人顿生雄伟之感,拭目再看,原是主峰堂堂立于当堂,此正古人所谓“大君临明堂”之势,而四围之土坡、小山、寒林却如“群侯朝拱”之象,正是一呼而百应地“统御”了全局,大局已成“大作相”这是其画最大的构图特点。
最近的寒林犹如两排鸣锣开道的卫队,又如两排欢迎观众的“亚西亚”仪仗队。参差的树枝象孩子们在挥舞鲜花,生动活泼地,欢呼雀跃地开启了画面的大门。寒林后陈置了一座小山,小山顶上的一片密林中掩映着两座“圣殿”,承接着观赏者进入第一个景观,小山的左下部又布列了几组小山峦,山峦间隐隐地展现数排民居,使人身心为之松驰,闲适之情,悄然而生。其后还有一条山径通向烟雾霭霭的幽谷,又使人产生了无限的遐思。正如恽南田所说:“有处恰是无,无处恰有”,“笔墨间洁处用意最微,运其神气于人所不见之地,尤为惨淡”,“出畦径之处,尽神明之运,发造化之秘,极淋漓飘缈而不可知之势者”。此处乃一小布局,却以小见大,意境尤深,妙不可言。寒林小山的右前方,群峰涌动,雪山明亮,把观赏者的目光引了过去,而这一群涌动的雪峰又都姿态各异地迎着主峰,因此,随即将观赏者的目光“转”向了堂堂的主峰、皇皇的大山,几乎占画面的五分之四,大得奇特。大山本身又由近而远,峰嶂高峻,雄气壮魄,端庄厚实,崔嵬之体为画面,五占其四。然而,这大山之脉却可谓刚中有柔、刚柔相济而情意绵绵之致,又如一戏球雄狮。即此可知画家构图经营之苦心。
这幅画之所以有这一切引人之胜,都是因为有范宽那来自于真山真水,又苦心经营的巧妙布局,是范宽把“布局结构,亦即取舍、虚实、主次……等等原则”极为成功地“统御”在画面中,符合“既要有变化,又要有规则,即在规则中求变化,在变化中求统一”的国画构图原则。即:整幅画由最下部的寒林开启了观赏大门,随后又由殿堂萧寺及左边缘的山,以“隔者可使之连”的妙法为一边;以发自右边寒林树杪再右上连之右上方的群山雪峰为另一边形成了最大的上开势,以主峰大山承之,再以大山左右上方两侧的远山转而合之,使画面具“取赏于潇洒,见情于高大”之致,而大山之势与最下面寒林之右边部分及水边土坡形成了右开势,却又令右边的群峰回合,从而形成了右开左合的偏局式构图。
画面正中的山峰、树林是此画重心所在,为主体,两侧山峦、村庄、小桥则是陪衬之物,为副、为补……这种“主从”关系通过重重辅垫,处处衬托,空间的结构十分清晰,意境深远幽遂,做到了近取其质,远取其势。有人评价《雪景寒林图》堪称传统山水画高远法与深远法结合的典范,可谓恰如其分。
范宽善画雪景,惯用重墨,厚实而滋润。在《雪景寒林图》中,作为画面主体的山峰、树林墨色深暗,就连天空、水域也一反常规着色较浓。浓重笔墨在醒目的位置突出了主峰的恢弘气势。米芾认为范宽用墨过浓,是其缺点。笔者认为此画的精妙之处恰恰在于范宽的这个用墨特征,一是通过浓重笔触集中于画面某一区域而营造出视觉中心的效果;二是以黑衬白,用酣畅厚重的笔墨衬托雪景,烘托出了山中雪的凝重、雾的灵动、水的宁静冷凝……积雪又反衬了深黑的寒林,显得密林萧萧,幽深枯硬,铮铮硬骨之态就此彰显。
清代书画鉴藏家安岐:“华原平生之杰作。”
《雪景寒林图》是一幅气势雄浑、动人心魄的巨构,为中国绘画史中一颗璀璨的明珠,《墨缘汇观》中称赞它为“宋画中当为无上神品”。
《雪景寒林图》无论是从绘画格局以及表现手法上,和《溪山行旅图》都是一脉相承的,对宋代以后的山水画的发展也都具有一定的推动作用。
2009年上半年,由吴晓平牵头刺绣的作品“雪景寒林图”,其来源于仿北宋画家范宽的山水画作品《雪景寒林图》。
明代后,《雪景寒林图》不知流落何处。明末清初,不知何时被天津收藏家安岐父子得到。安岐花巨资从收藏家梁清标手中购买了《雪景寒林图》,临卖时,梁清标在画上盖上了自己的“蕉林收藏”之印。后安岐将《雪景寒林图》秘密收藏起来,他死后,安家的子孙便把这幅《雪景寒林图》卖给了当时的直隶总督。为了讨乾隆皇帝的欢心,直隶总督又把这幅画转献给了乾隆皇帝从此雪景寒林图直被珍藏在皇宫里。直到1860年,英法联军侵略北京,国宝文物遭受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
当时有一位叫张翼的人酷爱古玩书画,经常出入古董行、旧书市一类的地方。一天,他发现一个英国士兵正在为一幅古画和书商讨价还价,便凑了过去。展开画轴一看,他大吃一惊,画上有乾隆皇帝“御书之宝”的方印。他断定这是一件稀世珍宝,于是买下了这幅画。回到家中,张翼拿着放大镜细细地品玩,在画角盖上了“潞河张翼藏书记”的朱文方印,然后将画秘藏于家中。张翼去世后,他的儿子张叔诚遵照父亲的遗训,从来不把《雪景寒林图》示人。
抗日战争期间,张叔诚隐居在天津这幅雪景寒林图伴随着他度过了许多艰难岁月。直到1981年,张叔诚将此画捐献给了国家,为传家宝找到了一个好归宿。这幅画现藏于天津博物馆。
此画在宋代《宣和画谱》和清代《墨缘汇观》等处均有著录。
2018年5月29日至2018年6月10日,为迎接天津博物馆的百年华诞,天津博物馆举办了“耀世奇珍——馆藏文物精品陈列”展览,其中北宋绘画大师范宽作品《雪景寒林图》在该次展览中展出。
范宽(950—1032),名中正,字仲立,因性情宽和,人呼“范宽”,陕西华原(今陕西耀县)人。他嗜酒好道,深受“天地有大美”的道家美学影响,长住终南山和太华山,终日危坐,纵目四以求画趣。其画作构图严谨而完整,崇山雄厚,巨石突兀,树林繁茂,画面丰满宽远,气势逼人,充分表现出了秦陇间的自然景象。存世作品有《雪景寒林图》、《溪山行旅图》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