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画暴露了古典主义绘画形式美的程式化,理性的构思冲淡了艺术美的真实激性。达维特(雅克-路易·大卫)在失望与消沉的情绪下,借画这幅画来消磨时光,因而难免有"借酒浇愁”之感。此画于1799年完成,当它被推出沙龙时,人们立即意识到画家的意志的转变。所以到了拿破仑巩固其政权的年代里,他也很快成了宫廷画家。这种局限性在他以后的创作中就更加明显了。
画面中央,一个名叫爱尔茜里的萨宾妇女正在用双手挡开激战正酣的两个对手,她不顾怀中已经掉下的孩子,奋不顾身地冲到前面,而旁边的几个妇女要保护幼儿,也冲了上来。在正前方的右侧,罗马王罗穆吕斯欲投出枪杀敌,在他的前面,站着的是萨宾王都斯,他们构成势均力敌的一对,而他们半身赤裸,展现出了王者之风范。当然画面中所有的人物都是以裸体或半裸体的形象展现出来的,这是一种古典主义绘画的典型风格。
1794年7月27日(法国革命新历为热月9日),热月党人发动政变,推翻了雅各宾党专政,继而又对敌手实行残酷镇压。罗伯斯庇尔被送上断头台,参加雅各宾党的画家达维特也被罗织了17条罪状而被捕入狱,险遭杀身之祸。出狱以后,他深居简出,停止了所有政治活动,除了与一些艺术界人士交往外,平时只在画室里教学。这时,达维特的情绪很消沉,遂将更多的精力用于以裸体为基础的绘画作业上。这一幅《萨宾妇女》的画稿,在他的画室里已闲置了整个大革命时期,此时他拿出来重新加工。改掉了于1789年着手时的构图,至1799年最终把它画完了。
雅克·路易·大卫(Jacques-Louis David,1748年8月30日-1825年12月9日)是欧洲新古典主义绘画的先驱和代表性画家,在法国大革命和拿破仑时期雄踞法国画坛。他的作品大多表现历史英雄人物,构图严谨,技法精细,画风简朴庄重。其代表性历史画有《荷拉斯兄弟之誓》、《马拉之死》、《拿破仑一世及皇后加冕典礼》,肖像画有《雷卡米埃夫人像》等。
大卫出生于巴黎的一个中产阶级家庭,9岁时父亲被杀,母亲离家出走,他是被叔父抚养大的。16岁时考入皇家绘画雕塑院学习,因为连续三年在比赛中没有取上名次,几乎要自杀,直到1774年获罗马奖,1775年前往意大利研究艺术,受古罗马和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影响,对古典主义发生兴趣,1780年回国,1784年成为皇家艺术院院士,当年又去罗马,创作了《荷拉斯兄弟之誓》,使他一举成名,这幅作品的古典英雄主义主题、庄重的色彩和严谨的构图使其成为古典主义画派的代表作。
1789年大卫创作了《处决自己儿子的布鲁特斯》以配合当时发生的法国大革命,在公众中产生巨大的反响。1792年他被选为国民公会的代表,成为公共教育委员会和艺术委员会的委员,他为大革命时期法国博物馆的建设和卢浮宫的保护与建设作出了不小的贡献,成为法国博物馆事业的奠基人之一。
1793年他创作了名作《马拉之死》,如实描述马拉在浴室被暗杀的场景,他被指定为公安委员会的委员,追随罗伯斯庇尔,因此在1794年热月政变后,作为雅各宾派的负责人之一而被捕。大卫的妻子也因他过于热衷革命而与他离婚。在狱中,大卫透过窗口看风景,画出了《卢森堡花园景色(巴黎卢森堡花园)》。由于他的学生们奔走营救,到年底获释。经此事件后,大卫与妻子也破镜重圆。
国家发生的变化令出狱后的大卫触目惊心。革命的理想破灭了,整个社会陷于黑暗恐怖的深渊,这使大卫心灰意冷,又无能为力。从此在创作上他放弃了现实的题材,又沉浸在对古代社会的向往之中,再也没有画过富有革命激情的作品。他在那黑暗的岁月里停止了一切社会活动,情绪非常消沉,艺术生命也面临枯竭。这时的画家期望和平,在这样的心境下,大卫于1798年创作了《萨宾妇女》,画中蕴涵着对妻子的感激,同时也说明了他对古代的憧憬。获释后他主要从事教学和肖像画的创作,教出许多欧洲后来著名的画家,如安格尔、热里科、格罗等。
经过五年的混乱,1797年拿破仑掌权,重新起用他,他成为拿破仑一世的首席宫廷画师,为拿破仑创作了许多大型歌颂作品:《拿破仑一世及皇后加冕典礼》、《授旗式》等。
1815年滑铁卢战役后,波旁王朝复辟,他逃亡到布鲁塞尔依附他的学生,在布鲁塞尔以创作肖像画和风景画为生,他在布鲁塞尔时创作兴趣又回到古希腊和罗马的题材上,1825年在布鲁塞尔去世,安葬在布鲁塞尔艾弗尔公墓,他的心脏单独运回巴黎,埋葬在拉雪兹神父公墓。
绘画史上,也许没有哪一个画家像大卫那样深深地介入政治同时又执著于艺术。他创作的反映法国大革命及拿破仑活动的油画,虽然成为那一时期的宣传手段,但是,由于出自大卫之手,丝毫不失水准。那些大气磅礴,焕发着英雄主义激情的作品,已成为绘画史上的经典之作。
大卫的绘画,融合了各种不同的风格——从年轻时严肃的新古典主义,到拿破仑时代转而采用威尼斯画派的色彩及光线,然而在他当时以及稍后古典主题的作品中,所表现出来那种对素描及刻板的古物研究的重视,与威尼斯画派的风格,是截然不同的。他画的肖像画,构图极佳,而且非常写实。他是一位伟大的画师,带出几位杰出的弟子:如安格尔(让·奥古斯特·多米尼克·安格尔)、弗朗索瓦·热拉尔(Franois Gérard)、葛罗〈Gros〉、吉洛地〈Girodet〉(安·路易·吉罗代·特里奥松)等人都是。
《劫夺萨宾妇女》的题材源自罗马神话传说。罗马人在邀请邻邦萨宾人参加自己的宴会同时,悄悄地打入萨宾城,抢去了那里许多年轻美貌的妇女。萨宾人是居住在阿比奈斯山脉中央的一支古意大利民族。而罗马帝国的缔造者、一位部落领袖罗穆吕斯早就觊觎萨宾女人。在萨宾城正在欢庆的节日里,他们冲进城去,掠夺萨宾妇女和她们的财产。从此,双方展开了长期的战斗。这种连绵不断的战争引起萨宾妇女的恐惧,为了不使自己的父兄和已经与她们成婚的罗马人继续牺牲,萨宾妇女抱着幼儿奔到战场上来阻止这场厮杀。
这是源于古罗马神话题材的作品。罗马人邀请邻邦萨宾人参加宴会,与此同时,悄悄攻入萨宾城,劫夺了许多年轻貌美的妇女。从此,双方结下仇恨,战争连绵不断。为了不使自己的亲人们在战争中继续牺牲,萨宾妇女抱着幼子走上战场,阻止双方的厮杀。画上所有的人都以裸体和半裸体出现,显示了古典主义绘画的特点。虽然人物众多,动势较大,但都遵循平衡对称原则,使构图稳定;画面中刀枪剑戟、杀气腾腾,人物表情却冷漠缺乏生气,暴露了新古典主义绘画形式美的程式化,理性的构思冲淡了艺术美的真实激情。
《劫夺萨宾妇女》和他后来的另一幅大画《拿破仑一世加冕大典》一样,追求的是对历史事件的逼真感。在这一类题材上他始终保持一种观点:艺术之道在于模仿“地道的”古代生活,并“立意作考古式地真实再现”。他说:“我的意图是要以一丝不苟的准确性去描绘古代风尚,要让那些希腊人、罗马人看了我的画后,不会感到我的画同他们的风俗习惯有格格不入之处”。可是这一幅画不仅表现了画家的艺术理想,即所谓“历史事实的强烈逼真感”,还反映了画家此时内心正在升腾的一种“和解”愿望。重画这幅作品的热情,来源于画家试图以人体描写的古典画法来填补心灵的空虚,更主要的是这个题材正好符合他抒发某种妥协、容忍与和平的哀吟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