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话,又称福州语,是闽江下游的旧福州府“十邑”的共通语,是闽东地区的代表方言,也是福州民系所使用的母语,属于汉语族的闽语分支。此外,福州疍民也以福州话为母语。福州话在汉语各大语系中占有重要的地位。福州人把这门语言称作平话(Bàng-uâ),意思是“日常生活中所使用的语言”。
福州话通行于福建东部的福州府十邑(范围包括今福州6区7县市以及现今属于宁德市的屏南、古田两县)、宁德市和南平市部分地区、三明尤溪县、台湾当局所辖连江县马祖列岛。在东南亚的印尼、泰国、文莱、马来西亚的东马(沙捞越州诗巫省有新福州之称)及西马的实兆远(有小福州之称)福州话也相当通行。新加坡也有大量来自福州十邑的移民讲福州方言。美国和加拿大等北美地区的福建人社区,所指的福建话通常指福州话。此外,在阿根廷、日本、欧洲和澳洲的许多华人社区也是以使用福州话为主。
福州话又称平话(区别于“广西平话”,两者没有任何关系),雅称晋安语。
总使用人数:超过一千万
语言系属分类:汉藏语系→汉语族→闽语支→福州话
福州话属于汉语的闽语分支,是闽东地区代表性方言。闽语是汉语的八大方言之一,在唐末五代就已定型,福州话在福建话中占有重要的地位。福州本地人把福州话称为平话,意思是“日常生活中所使用的语言”。
晋安语的由来:西晋时期中原人为了避难入到闽江中、下游,中原古汉语与当地的语言逐步融合,产生了这个地方所特有的语言。之所以叫它“晋安语”,是因为当时福州称“晋安郡”。
虽然福州话被定义为汉藏语系里的汉语族中的一种方言,但从语言学的定义来看,福州话同汉语标准语差别迥异,甚至无法被说闽语其他分支的人所理解。
福州话主要通行于中国福建省的闽江流域中下游(包括其支流大樟溪和古田溪流域)至入海口一带,涵盖11个县市,古属福州府,分别是福州市区、闽侯、长乐、连江、永泰、闽清、罗源、福清、平潭、屏南和古田(海外福州华侨组织称之为福州十邑),覆盖面占福建省面积五分之一。
台湾所辖的“连江县”(马祖)也使用福州话。
但闽东一带不以福州话为方言的地区,方言接近福州话,有许多共同之处。今宁德地区所辖的部分县市(寿宁、柘荣、霞浦、福鼎)能听懂福州话。至于闽北地区如尤溪、建瓯、沙县、顺昌、将乐等,则以福州话为第二方言。
从福州方言区出去的华侨更是把福州话传播到世界各地。福州话通行于东南亚和美国的许多华人社区中,成为在海外影响力颇大的汉语之一。
福州方言是多来源的。上古汉语和中古汉语明显地留存于福州话中,其主要原因由汉代、晋代、唐代大规模移民,也有古齐语、古晋语的残留(如福州方言中有现代晋语中的切脚词),这些来源逐渐融合形成了现今的福州方言。近300年来,福州话在语音的声韵母、音变规律、字音的变读方面和词汇方面都发生了较大的变化,但这种变化又是极其缓慢的。
从音类来说,古时同一个音类的字在福州话中常有多种读法,这些不同读法往往反映不同时代的语音特点。从字音来说,一个字有几种读法现象在福州方言中是常见的,其中有的属于文白读,有的是因为在不同时代构词分别读为不同层次的音,有的是为区别字义而变读。从语言结构来说,由于语音系统自身条件及词汇语法的制约,福州话的语音包含着一系列的语流音变,包括变声、变韵、变调、轻声等。日本不论是语言还是文化都受中国唐宋影响,而唐宋和东洋交流的过程中的通道便是福建(福建人开辟的海上丝绸之路),现代日语里的词汇有许多都和福州话相近。放慢语速、逐词交流,日语和福州话还是有许多共同之处。福州话和闽南话的差异是同样道理,不过福州话和闽南话同是闽语,它们同源、语法一样,日语则有自己的发展。
远古时代,古闽人就在闽江沿岸生活劳作,创造原始文化。在战国后期,越国为楚国所灭,越王勾践的后裔无诸和繇遂带领部分越古臣民迁徙至福建,并很快与古闽人融合形成新的部族——闽越族,一度形成南方最强大的闽越国。公元前110年闽越起兵反汉。汉武帝平息叛乱后,以闽越人民风彪悍且闽越之地山势险阻为由,将大部分闽越人迁徙至江淮一带。后来,部分逃避迁徙的闽越遗民在故地重建家园,汉朝在此设立冶县(属会稽南部都尉)。西汉时期,中原地区汉人第一次南迁入闽,并与闽越人逐渐融合,中原方言首次进入福州。
两晋时期战乱频仍,衣冠南渡,中原地区汉人第二次大规模入闽,中州古汉语也随之传播到福州地区(现代福州话仍保留许多中州古汉语痕迹)。汉人与闽越人进一步融合,闽越族的名称逐渐淡出史书,汉人成为福州地区主要居民,中原方言再次渗透融合进当地方言。
唐初,中州陈元光父子入闽。唐末战乱频繁,中原地区汉人第三次入闽,河南光州固始人王审知建立闽国,建都福州长乐,进一步促进中原方言与当地方言的融合。而福州话大致形成于唐朝,经过500多年,以闽江中下游为中心的福州话逐渐固定下来。
历经数次中原地区汉人入闽,带来不同历史层次的中原汉语,所以福州话中留有上古、中古汉语在语音语法词汇等方面的许多痕迹(如福州话保存了大量古齐语的痕迹),福州话事实上是中原古汉语的流承。1842年福州被开放为通商口岸,福州话也引入了不少英语词汇(如福州话“硬币”叫“镚peing2囝 giang3”,即英语“便士”的首字音译加上“囝”(福州话对小物件的称呼)字。
在清朝末年以前,福州地区基本属于单语社会。辛亥革命之后,在福州大力推行国语(普通话),政府不鼓励市民在公共场合、媒体,尤其是校园中使用福州话。
几十年来的国语运动,导致福州话正在加速地步入濒危语言的行列。尤其是在福州市区,学校长期使用普通话教学,甚至使用体罚的方式禁止学生在学校说福州话。不少家长也推波助澜,认为说福州话对孩子成长有负面影响而在家里也逼着孩子说普通话。加之外来人口涌入,越来越多的福州年轻人无法使用母语交流。2004年,东南快报记者对福州市区的20名学生进行随机调查,发现其中9人不会说福州话,占将近半数;受访的学生中,没有一人会哼唱福州话童谣。近年来,政府和民间人士逐渐开始致力保护福州话。2008年3月16日,福州电视台生活频道开设福州话节目《攀讲》栏目,此后数年,该栏目获得众多福州市民的喜爱。
在马祖,福州话也面临同样的式微困境。台湾当局于2000年颁布《大众运输工具播音语言平等保障法》,保护福州话在公共场合的使用,并在马祖校园里实施当地乡土语言教育。在福州,福州人民广播电台《左海之声》频率FM90.1于2010年10月开播,这是全国第一个24小时以福州方言为主,专门对马祖播音的广播频率。其中,《福州话、齐来讲》播音员有与听众互动,教学福州话。
以上这些都对保护福州话起着积极作用。
在我国方言中,福州话不仅以其历史悠久而闻名,而且以语词丰富、语体多样、语流音变复杂而著称,使许多研究古汉语的专家为之神往。历史上由于中原文化数度入闽,因此福州方言在上古汉语和中古汉语与当地方言融为一体的过程中,既保存着上古汉语语音、词汇、语法方面的许多旧痕迹,又保存有不少中古汉语的一些特色,是保存中古音(或称唐音)最多的方言之一。在许多古籍中可以看到的基本词汇,一直作为福州方言继续沿用至今。(注意!下文中,“”内为福州话,()内为翻译,(直接翻译/意思翻译))。
如“筷子”叫“箸”,“儿子”叫“囝”,“锅”叫“鼎”,“你”叫“汝“,“风筝”叫“纸鹞”等等。“其”作为量词,在秦以后的古汉语中已不多见,但却保留在福州话里,而且至今使用还十分广泛。如称“十个”为“十其”,称“十个八个人”为“十其八”。
福州话说“下雨”为“桐雨”(或写成“遏雨”),“桐”字源于“掉”,掉从卓,卓福州话念“doh6”,转成阳声韵则念成“dong5”,俗写成“桐”。丢失福州话说“拍桐”,丢失的丢就是掉,“丢三落四”实是“掉三拉四”。迷路福州话说“拍桐路”,与广州话说“桐失路”是同一类的音理。
日语多用我国中古唐音,如“修理”一词,日语同福州话一样,都念成“锈里”。
一会儿,福州话说“仂lik6久gu3”,福清、平潭说“一süok7刻keik6古gu3”。“仂”实是蹑,眼睛一眨的意思。“一刻古”的“古”是闽南话的“久”,而“刻”不是指古代漏壶的一刻,不是计时的词,而是指”瞌(闭合)“的意思。在福州,人死了合上眼了,叫“瞌keik6目mêük7去ko4”。“一刻古”也就是“一合眼之久”。一会儿的“会”又是什么意思呢?繁写“会”字底下是锅中间是蒸笼,上面是盖子,是指整套的炊具,会、合同意,故一会儿,也就是“一合眼之久”的意思。
“才”字福州话念zia2,福清、平潭说“灾zai1”。才字写成川字中心加一画,显出水道壅塞以成火灾的意思,既不像《说文》说的“草木之初”形状,也不似《甲骨金文字典》猜的,是器具形状。上古的“才”与“在”、“灾”同源,可作伤害或灾害解释。如《屯南》甲骨文有“辛丑贞王甚狩无才”,这里的“才”就作伤害解释。
附加成份的运用词尾拖个“囝giang3”,其实是对比较小级别或者迷你型的物体的修饰,如“椅囝”(椅仔/凳子)、“妮囝”(小孩)、“厝囝”(小房子),大致相当于普通话的(子)或(儿)的虚词作用。所以就不能对父母长辈等名词后加“囝”。
名词所有格“其gi2”(通常类化为li3),如“汝其钱敆兹。”(你的钱在这),一般形容词形式为“某某其”(某某的)。
极其常用的程度副词之一是“雅/嘢yia3”(很),如经典的一句“汝生雅/嘢俊!”(你长得很漂亮)。
有字放在动词前面表示完成时态的,在福州话中很常见。如:“我有收着汝其批。”(我收到了你的信),
普通话“主语 谓语 宾语”的句式在福州方言中常加上一个介词“共”,例如“我共汝商量。”(我们一起商量),“我共汝真好哦!”(你我关系很好呀)。
动词“去”字在福州方言中常用补语,表示动作行为已成为结果。如“病好去了。”(病已痊愈),“走去了。”(走了)。
现在进行时用“礼le3/馁”(正在)加在动词前表示,如:“依妈敆门口礼/馁绽衣裳。”(妈妈在门口正缝衣服)、“依爹着礼做什乇?”(“爸爸正在(那儿)干什么?”)
宾语提前的现象比较常见,如“虾米买两斤。”即“买两斤虾皮”。“碗买蜀副。”就是“买一副碗”。
表示猜测的疑问词后置,如“汝应该故未食暝啊?”(你可能还没吃晚饭吧?)。这里的“啊”就相当于语气词“吧”。
在1842年第一次鸦片战争结束之后,英国胁迫清政府签订南京条约,福州作为五个通商口岸之一的城市向西方的商人和传教士开放。随后以英国人和美国人为主的西方人在福州开办了大量的教堂和西式学校,大量的英语词汇也随之被引入福州话,比较常见的有如下词汇:
[kʰouʔ˥],名词,大衣,来自于“coat”,可对应于福州话“䘿kouk7”;
[nɛʔ˥],名词,球网,来自于“net”;
[pʰeiŋ˥˧],名词,油漆,来自于“paint”;
[pʰeiŋ˥˧ ŋiaŋ˧˧],名词,硬币,来自于“penny”,可对应于福州话“镚囝peng1ngiang3”;
[tʰɛʔ˥],名词,钱,来自于“take”;
[kɛ˥˧ lo˧˧],名词,“女孩”的幽默说法,来自于“girl”;
[so˥˧],动词,投篮,来自于“shoot”,可对应于福州话“踅suok7”;
[a˥˥ ki˥˧],动词,再来,来自于“again”。
[ma˨˩ laʔ˥ ka˥],地名,指新加坡和马来西亚,来自于“Malacca”,可对应于福州话“马来西亚ma3lai3se1a3”;
[la˥˧ ko˥],名词,润滑油,来自于“lubricant”,由英语发音的首个音节加中文“膏”字组成“蜡膏lak7go1”。
声调(口诀):君群滚贡郡谷掘
福州话(指广义上的十邑福州话)基本上是以七个声调作为主体或原型,但是部分地区喉塞字舒化后变为八个或九个声调。福州话内部声调类型差别较大,可以分为闽县型(市区,闽侯,长乐大部分,连江大部分,永泰靠近闽侯的部分),福清型(福清平潭),永泰型(内部分化严重,总体特色是保留有平话西片较古调值,既有与福清相似处,亦有与闽清古田相似处),闽清型,古田型(屏南与之较为相似),罗源型。
名称 阴平 上声 阴去 阴入 阳平 阳去 阳入
调号 1 3 4 6 2 5 7
调值 55 ˥˥ 33 ˧˧ 213 ˨˩˧ 24˨˦ 53 ˥˧ 242 ˨˦˨ 5 ˥
例字及拼音 君gung1 滚gung3 贡gung4 谷guk6 群gung2 郡gung5 掘guk7
上表的例字摘自成书于清朝的福州话韵书《戚林八音》。
《戚林八音》把福州话描述成阴平、阴上、阴去、阴入;阳平、阳上、阳去、阳入八个音调,此书也由此得名“八音”。但事实上福州话中的上声无法区分阴阳,归入上声调。因此福州话只有七个声调。
阴入字和阳入字(即入声字)以[-k]或[-h]结尾。
除了这七个初始声调,在连读变调中还产生两个新的调值:“21”(˨˩,半阴去)和“35”(˧˥,半阳去)。参见连读变调
同其他汉语方言相比,福州话的连读变调规则非常复杂。闽县型变调较为简单,后字不能变调(此点与漳泉话类似,但是规则较之复杂许多)。当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字组成词语时,最后一个字永远不变调,而其他字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要变调。譬如:“独”、“立”、“日”这三个字都是阳入字,调值都为“5”,属于第7调号,分别拼作duk7、lik7和nik7。当它们组合成词语“独立日”后,“独”变调为“21”,“立”变调为“33”,因此整个词语拼作du21 li3nik7。余下的类型不但前字能变调,后字也能变调,例如闽清话的上声调值是33,但是上声做后字时可以变作53或42,例如米粉,单字调都是33,变调后是mi21 hung53,即:米粉mi21hung2。以下是闽县型的变调规则。
双字连读变调规则见下表(竖列代表前字,横列代表后字):
阳平, 53 上声, 33 阴去, 213
阴平, 55 阳入, 5 阳去, 242
阴入,24
阴平, 55 55 55 53 53
阴去, 213
阳去, 242
阴入乙,24
阳平, 53 55 33 33 21
阳入, 5
上声, 33 21 21 35 55
阴入甲,24
阴入甲是以[-k]结尾的阴入字,阴入乙是以[-h]结尾的阴入字。
文白异读的现象很经常在福州话中出现。通常白读出现于口语词汇,文读用于读书音,但并不绝对。例如:在口语中出现“突然间” 这词组时一般都文读成了douk7yuong1 ngang1,很少有人会白读成sang3mo1sang3ni2;在闽剧中,财主婆本该文读成zai2zzuo3bo2,但为了增强戏剧效果,戏文用白读zai2zzuo3ma3的更多。
声母口诀(对应列出拉丁文拼音字母):柳l-边b-求g-气k-低d-,波p-他t-曾z-日n-时s-,莺-蒙m-语ng-出c-喜h-。
福州话有十七个声母。
双唇音 齿龈音 龈后音 舌根音 声门音
塞音 p[pʰ](波),b[p](边) t[tʰ](他),d[t](低) k[kʰ](气),g[k](求) [ʔ]零声母(莺)
擦音 bb[β] s[s](时) zz[ʒ] h[h](喜)
塞擦音 c[tsʰ](出),z[ts](曾)
鼻音 m[m](蒙) n[n](日) ng[ŋ](语)
边音 l(柳)
上表的例字也同样来自于《戚林八音》。
闽县型以及福清型的母语者一些中青年的使用者无法区别 n 声母和 l 声母。例如“老”和“闹”都可以读作nau5,也可以读作lau5。多数人是将 l 并入 n,也有人二者皆可。
作为一门古老的语言,福州话不存在诸如[f]或[v]这样的唇齿音;也没有翘舌或儿化音[r]。
莺代表零声母,一般情况下不予以任何标注。但是,零声母遇上 ü或 i 时,应在其前加上字母 y,并改 ü 为u;零声母遇上u时,应在其前加上字母 w。
[β]和[ʒ]被用斜体记录,因为它们只存在于连读音中。参见下文。
声母类化是福州话非常典型的性质之一。当双字或双字以上组合成词连读时,首字声母从不变化,而其他字的声母往往会发生浊化或鼻音化以匹配前一个字的韵尾。
前字的韵尾 后字的声母
元音韵尾或[-ʔ]
[-ŋ]
[-k̚] 所有声母都不变化。
韵母口诀(对应列出拉丁文拼音字母)春-ung花-ua香-üong,秋-iu山-ang开-ai,嘉-a宾-ing欢-uang歌-o须-ü金-ing杯-ui,孤-u灯-eing光-uong辉-ui烧-iu银-üng缸-oung。之-i东-êng郊-au,过-uo西-e桥-üo,鸡-ie声-iang催-oü初-ê天-ieng,奇-ia梅-ui歪-uai遮-ia沟-eu伓-ng
下表是闽县型的福州话(指福州市区、闽侯、长乐和连江大部分及永泰靠近闽侯的五地的方言)的元音音素。
a
后元音
前元音
闭元音 i[i],v[y] u[u]
半闭元音 e[e],ê[ø] o[o]
半开元音 e[ɛ]ê[œ] o[ɔ]
开元音 a[a] a[ɑ]
上表的元音音素连同鼻音韵尾和入声韵尾,组合成闽县型福州话的韵母系统。
简单元音 [a/ɑ](虾/罢 [ɛ/a](街/细) [œ/ɔ](驴/告) [o/ɔ](哥/抱) [i/ɛi](喜/气) [u/ou](苦/怒) [y/øy](猪/箸)
复合元音 [ia/iɑ](写/夜) [ie/iɛ](鸡/毅) [iu/ieu](秋/笑) [ua/uɑ](花/话) [uo/uɔ](科/课) [yo/yɔ](桥/锐) [ai/ɑi](纸/再) [au/ɑu](郊/校) [ɛu/ɑu](沟/构) [øy/ɔy](催/罪) [uai/uɑi](我/怪) [ui/uoi](杯/岁)
鼻音韵尾[-ŋ] [aŋ/ɑŋ](三/汗) [iŋ/ɛiŋ](人/任) [uŋ/ouŋ](春/凤) [yŋ/øyŋ](银/颂) [iaŋ/iɑŋ](惊/命) [ieŋ/iɛŋ](天/见) [uaŋ/uɑŋ](欢/换) [uoŋ/uɔŋ](王/象) [yoŋ/yɔŋ](乡/样) [ɛiŋ/aiŋ](恒/硬) [ouŋ/ɔuŋ](汤/寸) [øyŋ/ɔyŋ](桶/洞)
入声韵尾[-ʔ] [aʔ/ɑʔ](盒/鸭) [øʔ/œʔ](扔/嗝) [eʔ/ɛʔ](渍/咩) [oʔ/ɔʔ](乐/阁) [iʔ/ɛiʔ](力/乙) [uʔ/ouʔ](勿/福) [yʔ/øyʔ](肉/竹) [iaʔ/iɑʔ](掷/察) [ieʔ/iɛʔ](热/铁) [uaʔ/uɑʔ](活/法) [uoʔ/uɔʔ](月/郭) [yoʔ/yɔʔ](药/弱) [ɛiʔ/aiʔ](贼/黑) [ouʔ/ɔuʔ](学/骨) [øyʔ/ɔyʔ](读/角)
上文提到过,福州话存在两套入声韵尾[-k]和[-ʔ],这在福州话的下属的三个小分支福清话、古田话和罗源话得到较好的保留,我们称之为塞音:入声韵尾[-ʔ]属于先塞后开型尾韵,收于鼻音h,记为(I)型塞音;入声韵尾[-k]属于先开后塞型尾韵,收于鼻音k,记为(II)型塞音。但对于大多数使用者而言,这两套韵尾只有在连读变调和声母类化中才可以区分开。为了将这古汉语的入声得以传承,今特将塞音用拉丁文拼音列表分类如下:
塞音表(20个,附例词):
I ah 百 oh 膜 êh呕 eih一 eh咩 iah螠 uah划 uoh曝
II ak甲 ik直 uk谷 êük菊 aik八 ouk骨 oük角 iak靸 uak罚 uok郭 iek铁 ük熟
在上一表中,所有的韵母都是以松紧韵配套的形式出现的:左边的韵母叫做紧韵,右边的韵母叫做松韵。松紧韵和声调联系紧密。阴平、上声、阳平和阳入字为紧韵字,而阴去、阴入和阳去字为松韵字。在连读变韵时,松韵字会伴随着变调而把它们的松韵转变为其相对应的紧韵。
例如,“福”是个阴入字,拼作houk6,“州”是个阴平字,拼作ziu1。当两个字组合成词语“福州”时,“福”的调值从“24”变为“21”,同时它的韵母也从-ouk变为-uk,所以这个词拼作huk6ziu1。而在“中国”一词中,“中”是个阴平字,因此尽管存在从“55”到“53”的变调,它的紧韵却不会再发生变化。
注意,闽县型福州话中的松紧变韵只是韵母元音音值上的变化,并非松喉元音与紧喉元音的交替。在正常语言环境中,福州话中所有的元音都是松喉元音。
松紧变韵是闽县型福州话独特的现象。这个性质使得闽县型福州话古奥难懂,甚至无法同其他闽语彼此交流。
闽语群都同源,不管是词汇还是语法上,比如说“人”字,所有闽语的白读都是训读为“侬”,等等。
中原移民在西晋末年迁入福州的过程中,第一站是现今的南京和镇江,一部分人经过浙江来到了福建,落脚点在宁德、福州和泉州,另一支从山西-陕西-河南-湖北-江西-福建-福州。其中大部分集中在闽江流域的下游,当时中原人南下的人群最南的只到泉州晋江流域上游,当时还没有漳州。( 并且人数极少,西晋南下的移民主要集中闽江下游-福州,而少部分在闽江上游的闽北-建州和晋江流域上游的泉州、惠安) 福州地区今天还有晋安、青州、怀安、洛阳、长乐、长安、汾阳、华阳、东关、西关、南阳、燕阳、阡中、林阳、太平港、万安、虞阳等中原地区的地名。
福州话的白读比闽南话的白读更加久远,福州话的白读可以追溯到秦汉时期,比如福州话白读词汇的“犬”keaing3,而闽南话是“狗”gau3,同样代表“狗”的意思。 福州话讲“寻”sing2(福州话也有用“揣”,读音为cueai4或cev4),而闽南话讲“揣”cuea4,同样代表“找”的意思。 闽南语和闽东语的分化应该是在唐代,闽南语的文读主要来自七世纪唐音,而闽东语的文读主要来自十世纪唐音,所以像撮口呼字,两者就很容易看出区别来。 并且,由于福州受官话影响较深,可以看出,福州话口语中的许多常用词汇都与古代汉语息息相关,许多可以追溯到先秦时期。下面所分析的福州话特有的词汇表明其与《诗经》《左传》的关联性远超过其与《楚辞》的关联性,这显示了福州人的祖先来自河洛地域。
在《诗经》各篇中,特别值得注意的是《诗经·邶风》和《诗经·鄘风》。众所周知,历史上从中原向福建的第一次大规模移民发生在西晋末期的公元308年,即所谓“衣冠南渡”,或称“八姓入闽”。所谓“八姓”系林、黄、陈、郑、詹、邱、何、胡,其中的林、陈、郑与唐朝末期公元892年入闽的王氏共同构成二十世纪初福州的四大姓氏。当时有“林陈一大半,王郑满街摆”之说 (“王郑”在福州话中与当地的一种叫“黄弹”的水果同音)。福州话的形成相信就发生在“八姓入闽”的前后。据传,林为比干之后,周武王在克商之后赐此姓氏,源于河南牧野;黄源于黄国,在河南潢川一带,亡国后以国为氏;陈为舜之后,源于陈国,为周武王所封,都河南淮阳,亡国后以国为氏;郑为周王室的一支,在河南新郑,郑亡国后以国为氏。这三大家族均来自于河南,而邶和鄘也就在豫北的汤阴一带,与“八姓”之首的林氏发源地咫尺之遥。由此可见,福州话受到河南特别是豫北一带的古方言影响是合乎逻辑的。 用福州话朗读唐诗也是合韵的,这说明了福州话音系并不来自古越语。
以下仅仅举出一些古体诗与词,可通韵或合韵,可见普通话和福州话都是以古汉语音系为主要演变对象的。
陈子昂:登幽州台歌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在普通话中是 (者zhě-下xìa),不同韵;在福州话中则是 (者zia-下gia),合韵。
李白:关山月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 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 戍客望边邑,思归多苦颜。
在普通话中是 (山shan-间jian-关guan-湾wan-还huan-颜yan),全部通韵;在福州话中则是 (山sang-间gang-关guang-湾wuang-还huang-颜ngang),合韵。
李白:子夜吴歌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 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 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
在普通话中是 (声shêng-情qing-征zhêng),通韵;在福州话中则是 (声sing-情zing-征zing),合韵。
杜甫:赠花卿
锦城丝管日纷纷,半入江风半入云。 此曲祗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在普通话中是 (纷fên-云yun-闻wên),通韵;在福州话中则是 (纷hung-云hung-闻wung),合韵。
上述古诗在福州话、普通话中都是通韵的,也有个别古诗在福州话或者普通话均不合韵的例子。
大部分的福州话词汇都来自于古汉语,因此都可以用汉字写出。许多用福州话撰写的作品也都是用汉字书写的,譬如《闽都别记》(平话字:Mìng-dŭ-biék-gé)以及清朝末年西方传教士在福州发行的汉字版本的《圣经》。但是汉字作为福州话的书写系统,有许多缺点。
首先,福州话保留了许多独特的汉语词汇,这些词是无法用常用的汉字写出的。譬如否定词“ma5”,就没有一个通用的写法,其用法及发音相当于闽南语的“bē/bōe”(通常写作袂、